鄭老爺突然語塞，被堵得啞口無言，直將自己氣得滿臉通紅。

“冥頑不靈，我看你是沒救了。好好好，有你的東西是吧？都在院子裏，還沒來得及收呢，你去拿，你看那個是你的你拿走。”

“哼，我當然要拿走。”

鄭夫人撂下狠話，一甩袖子就離開。

鄭老爺氣得飯也吃不下了。

崔永年給他倒了杯酒，道：“姑父，別生氣，來喝一杯。”

鄭老爺煩躁的一飲而盡，又抬頭看看瑾瑜，帶著歉意道：“瑾瑜，你是不是覺得爹沒用？連個人都管不了。”

鄭瑾瑜心想鄭夫人已經魔了，要親近方錦繡，鄭冀還真管不了。

於是對鄭老爺輕輕搖頭，“每個人都是獨立的個，爹管不住，說明爹是君子。”

鄭冀是書生，道德水準是在線的，他確實對鄭夫人幹不出什麽歹毒的事來。

休不了離不了，道理講不通，吵架罵不過，打架……他一個文弱書生，也不知能不能打過？

關鍵他道德水準在線，打老婆的事他又幹不出來。

現在兩個舅舅在京城裏，崔永年得喊姑母，娘家背景厚，鄭冀還真不能拿怎麽樣。

“唉！”鄭冀長歎了口氣，又接過崔永年滿上的酒一飲而盡。

這時，鄭夫人又回來了。

看了一眼鄭老爺，不等他開口說話，又急忙向鄭瑾瑜走來。

“瑾瑜，娘不是不疼你，娘就是可憐你姐姐。”

鄭瑾瑜：“……”你的東西要拿你就去拿走，為什麽還要回來惡心我？

“現在你爹心疼你，你幾個哥哥對你也越來越好了，辰王也重你，娘沒什麽可擔心的。可是你姐姐太可憐了，娘家不要了，沒有娘家的子，在婆家能有什麽好活？

盧慎那個渾蛋又變了心，眼下嫁妝也沒了，那日子可怎麽過？實在太可憐了，娘實在不忍心看到你姐姐那麽可憐，好孩子，你大度一些，也諒一下娘吧。”

鄭瑾瑜無語，我說什麽？怎麽搞的我要死人似的。

看向鄭夫人淡淡道：“我什麽都沒說啊，你要將那些嫁妝拿走，你拿走便是。我快出嫁了，你沒有為我張羅，我也從來沒說你一個不字吧？”

“可是你……”

嗯？

鄭瑾瑜笑笑，“可是我什麽？”

鄭夫人卻說不出來。

自己確實沒為張羅出嫁的事啊，確實什麽都沒說啊。

說要帶著屬於的那份嫁妝，也沒說一個不字。

鄭夫人心裏像堵著一坨棉花，不疼，但難。

“娘，快去拿走吧，一會兒天全黑了可就看不清了。”鄭瑾瑜說著這些話，依舊很平靜。

鄭夫人張了張，說：“你放心，娘不會虧待你的。娘不全拿走，給你留一半，娘對你們姐妹二人是一樣的疼。”

聽著這些話鄭瑾瑜煩死了，可真會自我。

“娘不是故意不持你的親事，主要這段事太多，娘又氣得病了幾場，每每要幫你持時，就覺得提不起神。我問過下人了，他們說你準備得極好。你比錦繡可強多了，換了來，肯定辦不好。”

鄭瑾瑜譏諷的笑了，“哦，因為我比辦得好，所以能者多勞唄？”

鄭夫人神哀傷，“娘不是這個意思。”

鄭瑾瑜淡淡道：“可你有沒有想過，我為什麽比辦得好？”

鄭夫人哀傷的看著不說話。

鄭瑾瑜又說：“我辦親事辦得好，是因為我天生就會嗎？我挖野菜挖得好，也是因為我喜歡挖野菜嗎？還是我喜歡吃野菜？不是啊。

我會辦親事是因為我沒辦法像別人家的待嫁那樣，可以安安靜靜的坐在閨房裏繡花，一切都有家人持。我會挖野菜，是因為我啊，我若是不挖，我會死的。

你要是將方錦繡丟在鄉下，你以為學不會挖野菜嗎？你若是不搭理的親事，你看會不會自己持。”

吃得也差不多了，說完這些話，丟下筷子頭也不回的走了。

“瑾瑜。”鄭夫人看著離去的背影難過不已。

崔永年也放下碗筷，道：“姑父，姑母，我也吃好了，我先走了。”

鄭老爺冷哼一聲，“看看你幹的好事。”

說完，他也丟下筷子走了。

剩下賀姨娘，還有兩個伺候的丫鬟不知所措。

鄭夫人一邊因兒的話難過，一邊又氣男人。

心想要不是他非得要斷絕關係惹出這麽多事來，將自己給氣病了，又堅持要分府，怎麽會沒辦法給瑾瑜辦親事？

對，都是鄭冀這渾蛋害的。

鄭冀走了，將氣出在賀姨娘上。

鄭夫人一掌扇在賀姨娘臉上，怒道：“賤人，你算什麽東西，也妄圖取代本夫人？”

賀姨娘捂著臉，後退了兩步，“夫人，奴婢不敢。”

“嗬，你不敢？你霸占了老爺幾個月了，你還說不敢？”

“我……”

“我看你是犯賤。”又一掌甩上來，賀姨娘另一邊臉也紅了。

嚇得急忙跪在了地上。

鄭夫人居高臨下的盯著，冷冷道：“我什麽份？你什麽份？我告訴你，本夫人嫁鄭冀是下嫁，就算是老太太在世也得給我三分臉。你不過一個賤奴，靠著生兒子立了功，才幫你離了賤籍，你拿什麽跟本夫人比？”

賀姨娘一邊磕頭一邊道：“不敢，奴婢從來不敢和夫人比，奴婢也不敢霸占老爺，是老爺與夫人鬧別扭，請夫人莫要……啊……”

不等說完，就被鄭夫人踩了一腳。

“你這是在說本夫人活該？”

手痛得直發抖，賀姨娘忍著眼淚開始求饒，“是奴婢的錯，求夫人放過奴婢。”

鄭夫人收回腳，冷冷的瞪了一眼轉離開。

等走遠了，兩個丫鬟才敢上前來扶起賀姨娘。

“賀姨娘，您沒事吧？”

賀姨娘咬牙關忍著疼痛，“沒事。”

“都這樣了，怎麽能沒事呢？賀姨娘，要不告訴老爺吧，讓老爺為您做主。”

“別，不能告訴老爺。”賀姨娘忙說。

“可是你……”

賀姨娘搖頭道：“沒事的，咱們做下人的被主子打罵是正常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