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明天一定好。”皇上安說。

長公主輕輕搖頭，“可每次犯病……我都覺得自己快死了，救過來，就好似撿回了一條命。皇上，你同我說句實話，我……是不是要死了。”

“不會的，太醫說了你不會有事，不要瞎想。”

長公主苦地笑了，抬眸看向黑著臉站在一旁的謝裴煜。

“煜兒，過來。”

謝裴煜向走去。

長公主拉著他的手放到皇上手裏。

皇上與謝裴煜都驚了。

娘，你想幹什麽？

長公主溫的看著他們，道：“皇上，你還記得謝珩戰死的消息傳回來時，你對我說過的話嗎？”

皇上皺起眉頭來。

他說過的話多了去了，不知道說的是哪一句。

“得知那個消息時，我抱著肚子快暈過去。你說你會照顧咱們娘倆的，是不是？”

聞言，皇上忙不迭的點頭，“對，朕會照顧皇姐的。”

“嗯，我信了呢。你說你會照顧我們娘倆的，你說皇姐的孩子就是你的孩子，你會對他視若己出，是不是？”

啊？全場驚呆。

淑妃踉蹌一步。

麗嬪不敢相信的看著他們。

謝裴煜那臉黑鍋底，把手回來，卻被他老娘的按著。

皇上那表才一個彩。

謝裴煜雖然惡心，但看到皇上吃癟又不敢發作的樣子，似乎比自己還難，便忍了下來。

“是，皇姐的孩子就是……就是朕的孩子，他朕一聲舅舅，朕自然對他視若己出。”

長公主滿意的閉上眼睛，“都退下吧，今晚都不要給我守夜了，我要睡了。”

不守夜是不可能的，謝裴煜白天睡了一天，就為了晚上和他們耗。

皇帝上午理政務，下午睡了一下午。

到他這年齡本需要的睡眠時間不多，所以他本睡不著。

讓人把那羅漢榻抬到外間，點了燈，拿著一本書在看。

淑妃和麗嬪躺在椅子上大眼瞪小眼，似乎在用眼神流，罵長公主不要臉。

謝裴煜把椅子放在門口，有人想進去見長公主，還得請他抬個腳。

鄭瑾瑜知道他什麽意思，他防的是皇上。

就是不知道長公主什麽意思。

長公主這麽暗示皇帝，可皇帝並不是傻子，他會怎麽想？

唉！

鄭瑾瑜低聲對謝裴煜道：“我回去睡了。”

“嗯，去吧。”

走之前，看了羅漢榻上的皇上一眼，竟發現他手裏的書拿反了，他盯著那本書在發呆。

嗯？

無意間發現這個讓心跳加速，忙不迭離開。

……

盧家的葬禮辦了三天，第四天送老爺子上山，等他們回來後，又傳出盧大老爺去世的消息。

好家夥，剛取下來的白帆又得掛回去。

這一消息傳到公主府來人心惶惶，長公主麵如死灰，流著眼淚問皇上是不是也快死了，死了怎麽辦？的兒子怎麽辦？

原本不是發熱的時候，卻又神誌不清起來。一會兒喊的父皇，一會兒喊的母後，好似真的看到了先皇與先皇後，看到的爹娘來接離開。

皇上這回是崩潰了，一轉頭，眾人見他竟然也是淚流滿麵。

“一群沒用的飯桶，都滾，都滾吶。”

這回連著太醫後妃兒一並被攆出去。

謝裴煜是不願意走的，卻上來了兩個帶刀的侍衛，拔出明晃晃的大刀冷著臉讓他離開。

明麵上的是兩個人，周圍還有多人盯著他？

他和侍衛對峙時，鄭瑾瑜拉著他，把他往後帶。

謝裴煜黑著臉，一拳頭砸爛門框。

胳膊擰不過大，還是出來了。

屋裏沒人了，抑了好幾日的皇上再不用顧忌什麽，用力的將長公主抱起來。

“皇姐，你會好的對嗎？你不會離開的，對嗎？”

長公主迷迷糊糊的半睜了眼，蒼白的手上他的臉，“高炙？”

“皇姐，是我。”

“高炙，我若不是公主……就好了……”

皇上一臉震驚的看著，為什麽說這樣的話？

這已經是第幾次暗示了，是……是他想的那樣嗎？

他知道現在腦子迷糊，但越是迷糊的時候才越可能說真的不是嗎？

皇上抑著心中的躁，連咽了幾口唾沫給自己打氣。

“皇姐若不是公主……當如何？”

“若不是公主……我就給你做嬪妃……如何？”

轟的一聲，腦子裏有什麽炸響。

原來是這樣……原來一直都不是他一廂願。

皇上激得心都快蹦出來。

可是這會兒那隻在他臉的手鬆下去了，長公主閉上了眼睛，像是暈過去了。

皇上正激萬分，甚至忘了給太醫。

隻握著那隻無力垂落的手，留著眼淚慌的說：“您是公主，皇姐一直是高貴的公主，是我不配，是我不是皇族的脈。”

他本不是皇族的脈，和原本是有可能的。

為什麽當年他不能大膽一點，為什麽要那麽看重這個皇位？

“皇姐，我錯了，我真的錯了。我不該貪這個皇位，我應該早些告訴你這些真相，早告訴你我的心意。那麽父皇是不是就不會給你選駙馬了？你若是招我做駙馬，煜兒就是我們的兒子，對不對？”

做長公主的駙馬也很好的，為什麽一定要做皇帝啊？

此時他悔恨不已，“你要好起來，一定要好起來。你若好起來，我就帶你離開這裏好不好？”

他將聲音得很低，甚至不敢讓第二個人聽到。

長公主心譏諷的笑了。

由此可見他本就舍不得皇位，他什麽都想要。

別急，這才剛剛開始。

……

皇上終還是宣了太醫進去救治，長公主本就是裝暈的，針一紮就醒過來了。

屋裏每個人都沉著臉，氣氛抑得讓人惶恐不安。

幾個太醫跪在地上聽罵，被罵完後，還得給快失控的皇帝解釋，什麽長公主的病看似兇猛，但的脈象還算平穩，沒有生命危險。

皇帝一會兒信，一會兒又覺得這些話是忽悠他的。

總之主打一個晴不定，連著滿屋的人都遭殃。

鄭瑾瑜把謝裴煜勸走，讓他趕睡覺去，白天這麽多人在，不會怎麽樣。

晚上還得靠他為長公主堵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