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些日子皇上在公主府中,公主府中每一個人出門都在監視裏,一個白丁來找鄭瑾瑜,沒過一會兒鄭瑾瑜離開公主府的事,很快就傳到了皇上耳朵裏。
“辰王妃去了盧家後麵的一個小院裏,那白丁小兒是在鄉下時的弟弟,去那小院是為看那家人的妹妹。”
報告的人把自己知道的事,事無巨細的告訴皇上。
皇上防的並不是這些俗事,聽完之後也沒怎麽樣。
隻想了一會兒,道:“那家父母被告得殺了頭?”
“是的,去年就砍了。”
“既然如此,他們之間隔著殺父之仇,怎麽還能走到一塊兒?”
“這……奴才倒沒有特意去打聽他們之間的糾葛。”
皇上是一個很細心的人,這些俗事或許和謝裴煜沒關係,但誰又說得準呢?
他覺得事有蹊蹺,想了一會兒道:“去打聽清楚。”
“是,皇上。”
鄭瑾瑜猜到可能會被盯上,不過並不在意。
因為和方二丫方三寶以及方錦繡之間的糾葛,就是很單純的個人恩怨,不怕他查。
就算查出來丟人的也是盧家,樂意見得。
很快到了方三寶住的那個小院,已經很久沒來過了,看到這糟糟髒兮兮的院子著實驚了一驚。
不過想想也是,就方三寶一個人住,他又是被方大川夫妻養廢了的人,吃飯筷子都得讓人遞,指他能幹啥?
他是不會收拾這房子的。
這小院三間寢室一間堂屋外邊一個廚房,其實對普通家庭來說,已經是很好的房子了。
卻被方三寶住了垃圾房。
那廚房的鍋都繡穿了。
“你平時怎麽生活的?”
方三寶不太好意思,小聲的說:“盧公子每月給我五兩銀子生活,我不會做飯,給了隔壁鄰居三兩,他們吃什麽我吃什麽,我的服也給他們洗。”
嗯?果然是有錢好辦事。
京城的人家,能住在這裏的人,就算是平民也比鄉下好得多。
不過一個月給三兩銀子也不了。
“剩下二兩銀子我買買筆墨換季的,也夠了。”
況且還有方二丫不時的補他,雖說他沒爹娘了吧,日子過得還相當可以。
方二丫住的房間那門窗都是關起來的,方三寶不懂護理月子,但知道一些基本的東西,比如不能吹風啥的,所以把方二丫住的屋子關得死死的。
可這是夏天吶,要命的。
房門一打開,鄭瑾瑜就聞到一惡心的臭味。
強忍著才春梅去開了窗。
方三寶說:“聽說月子裏不能吹風。”
鄭瑾瑜對方三寶道:“若是冬天你捂著點就算了,這大夏天的你別把門窗關這麽死,得讓屋裏通風,別把你二姐捂出病來。”
說罷,靠近了床。
床上的人輕輕蠕了一下,發出虛弱的嗚嗚聲。
鄭瑾瑜在床邊站了一會兒才開口,“有什麽你就說吧,我知道是你方三寶來找我的。”
方二丫這才緩慢的翻過來。
臉蒼白,眼下烏青,毫無。
髒兮兮的頭發在臉上,顯得十分狼狽。
看這模樣,鄭瑾瑜也驚了一驚。
“方錦繡真不是人,汙蔑我人,說我的孩子不是盧慎的。盧夫人信了,人買了藥來給我落胎了。”
說罷,一隻手從被子裏出來,手裏躺著一坨發臭的,約可見是一隻死胎。
春梅嚇得驚一聲。
方三寶嚇得慌忙後退,咚的一聲撞在門板上。
鄭瑾瑜也嚇得不輕,不過比春梅和方三寶強點,穩住了。
難怪方三寶說瘋了。
“你要留著他,拿給盧慎看?”
“對,我懷的就是盧慎的兒子,他們憑什麽汙蔑我?我要拿給他看,我要讓他知道方錦繡的惡毒。”
“嗬。”鄭瑾瑜嗤笑一聲,“真是天真,一個惡臭的死胎,除了把盧慎嚇得半死,起不到任何作用。”
若是在現代還可以做個親子鑒定證明清白,可現在是古代啊。
方二丫眨眨眼,眼淚流下來,卻又倔強的捧著那死胎,道:“我聽說可以滴認親。”
鄭瑾瑜:“……”
震驚的看著,“這個……咳咳,孩子,沒辦法滴。”
“可我聽說過滴骨認親,就算他爛了,我也要留下他的骨頭。”
鄭瑾瑜:“……”果然是瘋了。
“滴骨認親本靠不住,死得久的,骨頭都疏了,別說拿,你就算拿水拿尿去滴也能融得進去。可若是剛死沒兩年的,你拿什麽都滴不進去,你打算幾年後把這骨頭給盧慎?”
方二丫震驚的看著,皮子直哆嗦。
鄭瑾瑜淡道:“你不信嗎?你不信可以試試,別去找盧慎滴了,免得滴不進去你跳進黃河都洗不清,先滴你自己的試試看。”
方二丫聽了的話默不作聲,隻一直不停的流淚。
鄭瑾瑜看這般,放緩了聲音勸道:“人家折磨你,你也不要破罐子破摔,該活還得活。否則你病死在這裏,他們一點兒責任都沒有,人家不得你死。”
方二丫哭得更兇了,嗚嗷一聲道:“我的命怎麽這麽苦啊。”
鄭瑾瑜有些無語。
“不是你的命苦,你是腦子笨又不聽勸。我有沒有跟你說過,沒點心機手段別進高宅大門。”
方二丫停止了哭泣,怔怔的看著鄭瑾瑜。
“方錦繡有點兒手段,又夠狠,又有兒子在手,背後還有鄭夫人,你拿什麽和人家比?”
關鍵還環加。
就方錦繡那環,鄭瑾瑜扳倒都費了那麽大的勁兒,方二丫一沒環二沒腦子,就憑也敢?真是找死。
方二丫又開始無聲的落淚。
鄭瑾瑜該說的都說了,要死要活全在自己。
“你好自為之吧。”
留下這句話就走了。
方二丫和貴族家的小姐不一樣,抗能力強,被人辱落胎都並不能擊垮。
鄭瑾瑜看過了,雖然狼狽,卻眼神清明,並不是真瘋。
今日之後,開始正常進食,也拿出提前藏好的銀子來讓方三寶給請了大夫,抓了補子的藥,還買了隻,讓隔壁的鄰居幫燉老母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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