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告訴我。”

應微抬著臉，面容一半在月中，一半在商邵居高臨下的影中。

放棄了，難堪地說：“商先生，對不起，我不該吃你前友的醋，讓你掃興了。”

商邵這次緩了許久，才穩住心神，將那樁試探勉強進行下去。

“你這麼懂事，確實能當個好婦。”他語調沉冷，裝出很不客氣的模樣，目卻盯著應耳垂那顆紅小痣。

很想吻。

怎麼還要再等？

應不知道他什麼意思，震驚且難堪：“我不知道你什麼意思。”

“如果合約結束，我結婚了，但舍不得你，你愿不愿意？”他的紳士中有高高在上的施舍，“我會對你比現在更大方。”

應陡然睜大眼，神卻很麻木：“我做不到。”

他要結婚的，都快忘了。

要跟太太朝夕相，生兒育，共度很多很多個夜晚。

遠比一年三百六十五天更長久。一天連一天的，他們是明月照著的長河，而他們是一截小水渠子。

蟪蛄不知春秋，如今忽然知道了，一陣驚痛掠過四肢百骸。

像是一起知道了自己的淺薄，自己的命短。

商邵觀察著，似乎要看清的拒絕幾分是真，幾分是緩兵之計假裝清高故作姿態待價而沽。

“為什麼做不到？”他徐徐問，沒剛剛那麼冷酷了，帶了溫，像是有商有量。

“商業聯姻也好，政治聯姻也罷，我跟我未來太太想必沒什麼，的樣貌和材也一定比不過你，何況你懂事，識趣，知解意，一定比的大小姐脾氣更能讓我放松。”

他這樣帶有溫的權衡，比剛剛冷酷的在商言商要更刺痛人。

應沉默許久，忽而笑了一下，看進商邵晦暗的眼眸中：“錢又賺不完，商先生，我還要留著時間跟自己喜歡的人過。”

將臉撇進夜中，不知道商邵臉倏然變了。

半晌，他沉著臉，一字一句地問：“應，誰是你喜歡的人？”

他問岔了，這不是他計劃的問題。

他要問的，明明是和那個沈籍的關系，明明是是不是曾經為了別人放下過驕傲自尊，甘愿去當一個有婦之夫的人。

一個影帝能有多錢？愿意跟他有婚外，是有飲水飽。

那一點意，比他一個億一個億的，在心里分量更重。

商邵從沒想過，一個悉人心、善于談判與控局勢的人，會在一場小小的對話里失控。

他周的、嚴謹的問話，被他自己親口帶偏了方向。

應遲遲不回答他。

一雙拄在臺欄桿上的的手，指骨泛出清白。

未幾，商邵抬起一只，住的下，將的臉緩慢而不容置疑地轉了過來。

“告訴我。”

“沒有。”應爽快地說。

商邵的臉已然很難看，聽到這干脆利落的“沒有”二字，眸中緒又是微變，像是措手不及。

“真的沒有？”

“真的沒有。我有契約神，要喜歡誰，也會等合約期結束了。”

會堂掌聲雷，又是誰發言結束了。

商邵點點頭。

他其實很想問，我呢。

如果不是有喜歡，為什麼會想要一個和他平等的開始？為什麼要在他面前保全那份驕傲？為什麼在德國喝醉了酒，會哭著問他“現在不要，將來也不要嗎”。

又為什麼要因為一通稍顯曖昧的電話，就毫無邏輯地吃起前友的醋？

但他什麼也沒問，而是松開手，往后退了一步。

兩人間拉開距離，風從當中溫潤地穿行而過。

“回去吧。”他掐了一支煙管，偏垂過臉點起，“被別人看到不好。”

應確實該回去了，座位靠前排，不就會被鏡頭cue到，何況這里也不是多的避風港，隨時會有人過來。

點點頭，斂著眼神，從商邵邊肩而過。

“要是我不允許呢？”

玻璃門推了一半，穿堂風更勁。

應黑發被吹得凌。

“什麼？”轉過臉，迷離著眼神。

“要是我不允許，你在合約結束后喜歡上別人呢？”

應笑了一下，維持得天無的大方爽快，在這一句里冒出沖天的酸氣：“商先生，到時候你有妻在懷，還有閑心管我喜歡別人？”

走出門，紅迤邐，低聲艱地說：“只要心底有你，不就好了？”

那個“”，占盡了重音。

商邵心口一震，手中煙管幾乎被他掐斷。

玻璃門閉合的聲音沉重，須臾又被人打開了。他追出去，在空無一人的長廊上，牢牢擰住應的手腕：“跟我走。”

應踉蹌了一步，轉過來時，眼眶和鼻尖都紅著，眼底滿是負氣。

“干什麼？”

“我說了，我忘了一件東西，所以才回來取。”

“你忘了——”應掙扎了一會，聽明白了，罵得不在點上：“我不是東西！”

商邵勾了下，無奈地看一眼，一手撥出電話：“聯系劇院，讓他們找人接應，順便準備一套士工作服，M碼。”

“我穿S！”應咬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