康叔臉上明顯劃過意外。

“怎麼？”

“已經在家里了，我看俊儀發的朋友圈，好像在鉆研劇本。”

商邵一怔，心里不知道什麼滋味。

“我看看。”

康叔點出程俊儀的朋友圈。照片中，應裹著毯，舒服地陷在書房那張墨綠雪茄椅上，正全神貫注地看著手中的一卷冊子。黃銅落地燈的線和，點綴出眸底的星。

好像把他忘得一干二凈，徑自回了家，也不問一句他有沒有落班，有沒有得空。

商邵的呼吸是刻意綿長的，但浸了些煩躁，被他著。

他先是憶及了在這張椅上對的第一次親吻，才對康叔勾勾兩指：“給我煙。”

煙銜上角，他撥出電話。康叔上前一步，劃火機砂，為他攏手點煙。

商邵甚需要他服侍到這麼細致，但他此刻既想煙，又想聽電話，煩躁念都是因起，一雙手竟難顧全。

電話卡響了一陣子才被匆忙接起。

應的聲線帶著鼻音：“商先生？”

剛又哭過一陣，此刻手心著一團紙巾，眼瞼紅紅的。怕他聽出異，才努力裝得沉靜。

商邵靜了靜，問：“怎麼不過來？”

“過來……哪里？”應有些懵。

“早上不是說，晚上來看Rich？”

雖然是他單方面自說自話，但迷蒙著“嗯”，也算是答應。

應想了片刻，約約牽扯起印象：“Rich好的，等我有空了再去看它。”

商邵這次更沉默。

“商先生，如果沒事的話……”應急著想掛電話。

看了兩行劇本，眼淚又盈出來。不能再聊了，會餡。

“有事。”商邵冷然打斷。

“嗯…？”

“Rich可以不看，我呢？你不想看我？”

第55章

商邵指尖掐煙，還是那樣淡漠的語氣，臉上毫多余的表也無。

等回復的兩秒，他撣了撣煙灰，吐出一口煙霧：“不想？”

后的商明寶目瞪口呆，已經做不出表。

怎麼做到的？上一句還給人一副了委屈疑似控告略帶撒的錯覺，后一句就又恢復到舉重若輕的姿態了。

太子爺能問出這樣紆尊降貴的話，應哪敢說不想？

“想，”一秒鐘便從戲里離，語速由快至緩：“想的！……很想。”

說完了，驚覺這幾個字濃烈，不自覺咽了咽。

“想，怎麼沒電話？”商邵不好糊弄。

“怕你忙，不敢打擾……”應小聲。

“怎麼也沒微信？”商邵徐徐問著。

應答不出，聽筒著，臉頰和耳廓都被得生疼。

“我白天比晚上忙，你倒是敢打擾？”

應辯不過，嘟囔一句：“可是你也沒找我。”

商邵被抱怨得措手不及：“我……”

“你晚上忙空了下班了，也沒給我發微信。要是商先生你早一點給我發微信，我現在已經在你面前了。”

“……”商邵一指扣進領帶中扯了扯，半瞇了眼，聲音沉啞下來：“你在怪我？”

應呼吸下來，好半天，“嗯”一聲，問：“不準麼？”

商邵無奈地呼吸了一回，末了，才勉強說：“準。”

應蜷起膝蓋，手指無意識地玩著鉤針花毯：“商先生，你晚上會不會又過來？”

商邵人已經走至庭院，修長指尖正到駕駛座門扣，聽了這一句，將手放了下來：“不會。”

他轉往回走，冷靜平淡地說：“太遠，下次再說。”

應：“……”

掛了電話，康叔陪他上樓休息。商邵進書房，沉默地將金楠鎮紙自宣紙上過平，筆蘸墨，提筆——

筆尖在宣紙上空懸了半晌，沒了下一步作。

過了數秒，筆被商邵搭回筆架。

“過幾天是不是要出差了？”

一直候在一旁的康叔回：“是。”

“去幾天？”

這是圣誕節前最后一場海外差旅，之后海外分公司便放假了，他也得以進一年當中難得的松弛時段。

“六天，五個國家，加來回路程一共八天。”

商邵點點頭：“回來是幾號？”

“二十三。”

剛好是平安夜前最后一天。

“八天。”商邵沉默一下，輕描淡寫：“你個時間告訴俊儀。”

“這麼重要的事，還是你親自告訴應小姐。”康叔不聲。

商邵看著空白的宣紙，兩手撐在書案邊沿：“是麼？”

“我想是的。”

“要不要當面說？”商邵問。

“當面說會顯得更尊重一些。”

“是不是該提前說？”商邵再問。

康叔頷首：“那當然是要提前說。”

商邵一點一點地將問題推到了他想要的終點：“我出差這麼久不能陪，是不是應該趁能陪的時候，多陪一點？”

康叔頷首，西服下的軀彬彬有禮一躬：“我馬上為你準備好車輛和司機。”

他老人家這回是吃一塹長一智了，提前在車掛上了一套洗熨平整的西服，又另外準備了一整套商邵用慣了的生活洗護，私底下給司機，叮囑道：“別讓爺知道，悄悄給那個俊儀的姑娘，讓備好在衛浴里，要是爺問起，就教說是應小姐吩咐做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