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是。”

商陸是放下下手機，想了想，仍舊給商邵發了條微信：「恭喜，什麼時候讓我跟嫂子吃飯？」

商邵暫且沒回。

他回到湖邊時，應還在喂鳥。很明顯的心不在焉，手里干糧有一粒沒一粒地捻著，那群鳥估計都給喂撐了，都支起單把脖子埋弓字形睡覺。

聽到后腳步響，應手中鳥食天散花般一把撒了。明明想撲進他懷里的，但也許是怕商檠業就在后，腳步暫緩，矜持地忍住了，問：“你聊好了？”

商邵似看穿：“沒人跟著。”

應聽了，終于一把抱上去，仰著臉：“怎麼樣？”

“托你的福，他覺得你這個家政太漂亮，我不務正業不思進取自甘墮落，很讓他失。”

應：“……叔叔真以為我是家政啊？”

商邵點一點鼻尖：“應該是你上次開著那臺小車下山，演得很真。那個車只要幾萬塊？”

應把臉埋他前，甕聲甕氣地問：“那你解釋清楚了嗎？”

“解釋清楚了，他知道你是誰。”

心底的慌張如塵埃一般，被應激烈的心跳砰砰地揚起，遲遲落不了地。安靜了一會兒，不知道是說給誰聽：“還是不行的吧。”

在片刻的沉默中，應聽得一聲低笑。

“應，我是不是可以理解為，這一次你心里是想‘行’的？”

其實宋時璋給講的第二個婦的故事，一直深深地印刻在腦海里，像某種警世預言。

有人托付一腔真心，但在有錢人眼里，不過是為了上位的把戲。也許一個目的明確的拜金撈，比講真心，更能讓他們這種人覺得安全、覺得悉、覺得放松。

“我說過了，從沒人可以拆散我的，你信不信？”商邵捋了捋頭發。

應這次不再沉默，點點頭：“我信。”

商邵也不探究是真信還是假虛與委蛇：“我們先下山，我帶你去吃飯，”

應便回房子里換了服。不敢帶妝，怕路人認出來，因此還是素，穿著也很隨便。

今天的香港島比昨天更熱，幾乎有春夏之，穿一條寬松的錐口牛仔，配淺口單鞋，上一件鮮綠對襟系扣針織衫。

針織衫，將的曲線勾勒突出，腰是腰是的，兩條胳膊包裹在針織長袖下，更顯得十分修長。

早上康叔已派人將的行李送過來，翻出護墊，在出門換上了。

商邵開車下了山，在主道上跟他母親溫有宜的賓利肩而過。

溫有宜喝完下午茶回來，完全不知道這家里已經發生過了翻天覆地的變化。見了丈夫，驚喜過：“我在外面看見升叔，還以為你先派他回來了。怎麼提前得這麼早？”

商檠業此時此刻正在書房外的起居室里不務正業。

兩人寬的沙發上，他大馬金刀地坐著，雙臂環。白石膏法式壁爐上方，壁掛電視影像流淌。

溫有宜瞥了一眼，不知道是什麼節目，一個人在追著一頭豬跑。

“……”

好詭異。

丈夫從不看電影，也不看電視，上一次他看電影，是商陸的戛納金棕櫚《再見，安吉拉》，至于上一次他看綜藝……那不得是幾年前柯嶼和商陸上的那一檔了？好像是清理羊圈什麼的……

回憶至此，溫有宜看了眼右下角的欄目標，還真是同一檔綜藝？

在商檠業邊坐下：“honey，你在干什麼？怎麼突然想到看綜藝了？”

商檠業面無表，冷冷吐出兩個字：“解。”

溫有宜：“……”

屏幕上，追豬追出幾百米的人，終于一把逮住了。……是抱上去的，戴著黃橡膠手套的兩手環抱住豬脖子，穿牛仔的雙跪在地上，死活都不放手。

跑太快，后跟拍的本攆不上。鏡頭一通抖，攝影師氣吁吁：“應、應老師！你跑慢點……！”

后還有個跑得更慢的，帶著不知哪兒的口音：“揪耳朵！揪豬耳朵！”

一頓人仰馬翻之中，半大的豬撕心裂肺慘烈起來，下一秒鏡頭一轉，人和豬的正臉終于給拍進來了。

溫有宜覺得這人十分眼，但一時之間沒準確想起。

跟商檠業一樣，雙手環靠到沙發上，陪老公默默看了一小時的養豬經。

在這一小時里，這個小小的養豬大戶、村中首富的家里，分別經歷了村中青壯年番上門看漂亮人、提出相親“叔你給介紹介紹唄”、被噴“賴□□想吃天鵝沒見鏡頭跟著呢嗎！”、因豬圈門沒關而豬仔集出走滿地爬、第二天要被屠宰的母豬在村子里橫沖直撞、開開心心提溜了半個西瓜回來準備歇一口氣的另一名嘉賓被豬攆得滿村跑——等等一系列令人目瞪口呆的劇。

忙碌的一天最終結束在應老師一邊默默抹淚一邊在漫天星中到找豬的安詳氣氛中。

進廣告，溫有宜沉默一下，恍然大悟：“哦！這個應老師我知道！”

商檠業心虛，咳嗽一聲，瞥：“你見過？”

“我見過，是明羨選的代言人，還跟小島一起拍了廣告片呢。”溫有宜都想起來了：“拍的時候，我就在現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