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切都很好，堪稱“影后時刻”，直到該吻上時，應下意識回頭，看向了站在屋角的男人。

栗山：“……”

“對不起，對不起……”應瞬間離出來，“我不是故意的……”連連低頭。

栗山深吸一口氣，沒苛責：“前面很對，調整一下，一分鐘后下一條。”

一分鐘后。

“咔！”栗山放下導筒，搭起二郎，面無表雙手環。

攝影組：“……”

攝指老傅回頭看屋角男人。

燈甚至沒有照到他，他站在影中，低調得很。

應深呼吸，將目從商邵上尷尬地看回到栗山：“對不起栗導……”

栗山揮揮手，耐心道：“一分鐘。”

應在燈下踱了兩圈，反復深呼吸，仰頭，清空自己。

商邵的存在太強。他什麼也沒干，并非沈籍老婆那種死盯著的凝視，只是漫不經心地玩著指間煙管，注意力甚至是離的。可是他在，應總想回頭看他。好像在說，“那我先進去了，你要等我。”

再次一分鐘后——

“咔！咔咔咔，咔！”栗山甩下導筒暴躁起，“給我出去！制片！清場！通通給我滾蛋！”

第84章

雖然導演罵的是“通通”，但全片場沒一個有“通通”的自覺，全都去看屋角的那個男人。

商邵把玩煙管的微末作停了，瞇眼看向莊緹文。

莊緹文的寧吉影視前后管他借了八千萬，這當中有應跟原經紀公司贖的違約金，有公司立的注冊資金和各項雜費，以及后期為栗山這部片子的投資費用。盤子拉得太快，一切從急，許多費用都比平日高了一截，更不提莊緹文為了電影在香港立項審批所投下的運作經費。

因此，嚴格來說，商邵算是這部片子的半個資方。雖然這資方姓埋名，除了莊緹文，在場的誰也不知道。

要在娛樂圈做事，莊緹文原本首想要收攏倚仗的，并非商邵，而是手握GC文娛的陳又涵。GC文娛原本算不得圈的頂級出品方，但幾年前看準了中國電影市場黃金期的到來，豪擲百億打造“明銳”電影專項計劃，一躍為出品龍頭。當初商陸開赴地拍片，也是首選GC為他打開局面，畢竟這兩個字母的背后，就代表了人脈和關系。

栗山的《雪融化是青》沒有找過GC，一是因為他的公司跟辰野合作，跟GC在圈實屬兩個派系，二是這部片子風險大、投資回報不清晰，很弱勢，這時候引資本巨，栗山極有可能在片場失去主導權，這是他不能忍的。

緹文原本已經做好了所有的提案和路演準備，也約好了陳又涵。怪就怪為了以防萬一，請教了一下商邵，問他這種場面是否帶上主角才更顯有誠意。

“你的意思是，”對面的男人喂著袖珍小馬，不聲道：“你想讓陳又涵當應的出品人。”

莊緹文：“……”

本質是沒錯，但聽著怎麼怪怪的……

“缺多？”

“三千萬，但我還想跟陳又涵談一談海外發行的問題。”

“這麼點。金？”商邵十分輕描淡寫地問。

“當然不是！”緹文嚇到，“人民幣。”

“出品人，會去片場嗎？”商邵問了個十分不起眼的問題。

“不一定，看心，但當然有資格。等電影制作完，進到宣發階段，出品人要的面才比較多，比如接采訪、跟劇組一起走各種電影節紅毯，參加海外發行宴會，”緹文一五一十地答，“如果出品方居功甚偉或者有點可挖，那就還可能一起拍時尚雜志之類。”

說完，也不知道對面男人盤算了些什麼，只知道他把最后一把草料喂完，垂眸輕拍掉手心沾染的草沫，說：“我出。”

莊緹文被他嚇到：“你都不看電影，也不了解這部片。”躊躇起來：“邵哥哥，實話實說，這個項目是我自己玩心大，我想看看能玩到什麼程度，不一定能賺的。”

的心有點像被師長長輩審閱，事能不能還不一定，先自己說點客氣的喪氣話。

商邵卻說：“我不需要了解，就當我個人贊助你玩，賺了，bonus你看著分，賠了就再說。你只要記得，”商邵瞥一眼：“以后任何你想請陳又涵出面的地方，都先來問我。”

這一切都發生在十二月份。

此時此刻，莊緹文被商邵一瞥，雖然張得快靈魂出竅，但只能瞪著眼睛用眼神回應他，整個表都寫滿了“莫能助”。

拜托！有些人心里一點沒數嗎！影后為什麼不了戲，進度為什麼一再延宕，百十號人為什麼還沒吃上年夜飯，不都是拜你所賜！

莊緹文心怒吼，而且這是栗山！栗山！一個初出茅廬，有幾個（借來的）小錢的小制片，能拿一個地位超然的業大拿怎麼辦！

“小莊！羅思量！”栗山氣急敗壞，兩手著腰，黑千層底棉鞋在屋水泥地上來回踱步轉圈，見沒人彈，抬頭怒吼一聲：“等花轎呢？要我親自給你們抬出去？！”

所有人：“……”

暴君了真怒，原本還存了看好戲心態的職工們終于靈了起來，紛紛卷起材提桶跑路。

應著頭皮走到商邵邊：“商先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