父子兩個正在聊集團部事務,或者說,是商檠業在單方面跟他聊,商邵只是聽。他到底是擔一個長子的名頭,秩序還是守在骨子里的,因此也不會大不敬地真掛了商檠業電話。
“怎麼沒我?”應站在門,那陣慌里慌張隨著清醒而平息,一邊問著,一邊將胳膊套進羽絨服袖筒中。
“看你昨晚上累,沒舍得。”
商檠業:“……”
應臉也有些紅,小聲嘟囔道:“你別說,被別人聽到……”
“沒有別人。”商邵看著穿,將煙咬回角:“怎麼不穿我送你的那件?”
“反正待會兒開工了就要換。”
“今天不開工。”
“啊?”應懵了,拉著拉鏈的作也停頓住了:“不可能。”
這電影里投了的錢,知道資金況,而且因為自己狀態和栗山一如既往的延宕,費用已經吃。劇組百十號人,工費、械場地的租賃、日常生活雜費,都是錢。不管是緹文還是栗山,都不可能真答應停工一天的。
對于劇組職工來說,別人過節他們趕大夜也是常態,昨晚上雖然都嚷嚷著灌醉老板初一放假,但事實上都扣著數兒,誰能喝誰不能喝那是心中一目了然——要不然最終被灌最多的,怎麼剛好是千杯不倒的姜特呢?
“真的。”商邵撣了撣煙灰,散漫道:“緹文說的。”
緹文快把計算按。早上七點天還沒亮就被一通電話醒,報了地址的十分鐘后門被叩響,披起,看見一矜貴的表哥站在門前,通知:“今天停工放假。”
緹文:“……”
“有問題嗎?”
緹文誠懇道:“我有很多問題但不敢有。”
“那就是沒有。”商邵頷了頷首,“回去睡吧。”
緹文凍得打噴嚏,可憐兮兮:“你完全可以在電話里說……”
商邵回眸:“出來口氣,順便。”
“現在?氣?”緹文習慣地看表,但睡前摘了,腕上是空的。天,月亮還在,啟明星閃爍。
商邵攏手點了支煙:“剛忙完。”
緹文:“……”
可憐大早上七點編輯微信知會給栗山,又通知到各個分管制片和指導。這點兒,都沒醒,如此喜訊石沉大海,沒迎來一條“老板英明”。窩進房,俊儀也醒了,正倒水呢,見緹文行尸走,問:“誰找你?”
緹文迷茫地將視線轉向:“應好厲害。”
俊儀:“嗯,確實很厲害。”
兩人在截然不同的領域達了共識。
電話對面的商檠業,數次把手機放下又拿起,最終是環臂抱大馬金刀地坐在書房椅上,垂眸睨著通話上的讀秒,英俊的臉上全是冷笑。
倒要看看大不孝子能聊出什麼花。
聽到是緹文說的放假,應心里松了口氣,把拉上的拉鏈又給拉回去了:“那我還想睡……”
一定不是藥效的原因,畢竟今天還沒吃藥呢,人卻覺得很昏沉。
罪魁禍首就在眼前,低了聲問:“用不用我陪你?”
應抬起的眼眸里全是驚惶,像走投無路的小梅花鹿:“別……”
商邵的臉:“不你。”
雖然他說的話總是不作數,且前科累累,但應遲疑起來:“真的?”
貪他的溫度。
“真的。”商邵笑了笑,過門檻,將摟進懷里,低頭與自然而然地接了個吻。
齒融總有水聲。
商檠業面無表推開椅子,腰地在書房里踱了一圈后,吻聲仍沒停,他煩躁一聲:“升叔!”
升叔沒進來,倒把兩個接吻的嚇了一跳。應推著商邵,凌氣息中臉紅得滴。在商檠業面前的形象不能好了!
商邵安地了應的黑發,湊耳邊:“不怕。”
忍耐地沉舒了口氣后,他才將手機面,皺眉問:“你怎麼不掛電話?”
商檠業自己沒道理,冷諷一聲講:“你還知道我在等你?”
商邵:“……”
他把手機遞給應,自然尋常的語氣:“打個招呼。”
這種場面,又是年節,裝死確實失禮。應只好接過手機,戰戰兢兢宛如一個被家長抓包早的高中生,說:“……商叔叔,新年好。”
商檠業:“嗯。”
大概是覺得太兇,他溫和下來,才說:“新年好。聽說你在拍電影?”
應揪著袖口,用盡全力氣才維持住大方得,“是的,在新疆。”
“新疆現在應該很冷。”
“雪一直不化。”
商檠業點點頭,揮退了被他召進來的升叔,道:“注意保暖。”
應很快地接:“好的,我會的。”
商檠業給自己倒了杯茶:“你不用張,是我沒教好他。”
商邵:“……”
這話應接不了,商邵截走手機:“好了,大年初一,你該去陪小溫。”
商檠業手指點了點書桌,徑直問:“休了這麼長時間的假,是不是該準備回來了?”
“不是你幫我選的,要人,不要江山?”
他懷里的人聽得云里霧里。
商檠業沉著氣:“你是停職,不是撤職,我的意思,你一向都一清二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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