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晚的雪不大，小小的雪花飛在空中，像一朵朵綻開的花。

“龍城四季如春，難得有看到雪的時候，”薑渺很興，“我記得上一次看雪還是十幾年前，初中某個下晚自習的夜晚的，一走出校門，就看到漫天的雪花，比今天的還要大。”

“你很喜歡雪嗎？”時聿南問。

薑渺在看雪，他在看。

輕輕幫他撣掉落在肩頭的雪花。

那一片服被微微浸，時聿南覺到指尖氣，又問了句，“冷嗎？”

薑渺搖搖頭，“我很喜歡冬天，總覺得越是寒冷的天氣裏，越能覺到‘溫暖’。”

這種帶著點天真浪漫的想法，聽起來很可。

時聿南角的笑意裏，有些苦的味道。

他沒再說話，側過去和薑渺並肩站著，一齊仰頭看天。

看著那紛紛揚揚落下的雪花，仿佛一場盛大的夢境。

不知道時間過去了多久，樓下的喧鬧戛然而止，遠響起鍾聲。

薑渺一愣，突然意識到一件事。

扭頭看向時聿南，“今天是年夜。”

時聿南也想起來了，“馬上就該倒計時了。”

話音剛落，遠的天上炸起了煙花。

合著天上的雪花一起，一邊是絢爛，一邊是純白，奇幻又唯。

倒計時的最後一秒，鍾聲響過後，四麵八方傳來的歡呼聲震天響。

在這二樓的天臺上，聽得更是明顯。

那是一種迎接新生活的希冀與快樂。

薑渺聽到耳邊傳來時聿南的聲音，“新年快樂。”

扭頭，對上了他的眼神。

片刻間，暗流湧。

隻是下一秒，所有電火石都散去。

薑渺笑得眼睛彎彎，“新年快樂，祝你今年一切順利。”

是真心話，隻是聽起來怎麽那麽刺耳。

時聿南不知道該如何回應薑渺的禮貌和客套。

明明剛剛氣氛那麽好，怎麽突然間又變得陌生。

時聿南臉不太好看，薑渺倒是很輕鬆的樣子。

“今晚的晚宴估計也結束了，我們下去吧。”

轉想要先走，腳下的地磚上有剛化開的雪，一下子沒站穩，差點倒。

“小心！”時聿南手扶了一下。

本還想再說點什麽，被薑渺攔住。

先開口，“放手吧，你不可能扶我一輩子。”

時聿南盯著，“我可以在你每次有危險的時候向你出手。”

薑渺把他的手推開，“放心，我不會讓自己再陷危險。”

已經很堅定，任何人都挽回不了。

終於，時聿南點點頭，放了手，做了個請的手勢。

“時聿南，再見。”

薑渺看著他，最後說出了這句話，轉下樓。

再見。

是啊，再見。

時聿南的眼神第一次沒有追隨薑渺離開的背影，而是抬頭看向天。

他向來對自己有信心，隻要想要的就沒有得不到。

沒想到卻在薑渺上破了例。

這一刻，他到了萬箭穿心的覺。

沒有大哭大鬧轟轟烈烈，隻是如此平靜地在一場飄雪的見證下，宣布兩人結束了。

真的結束了。

……

離開宴會廳的時候，時聿南剛走到門口，薛天鶴的車便駛了過來。

攔在他麵前。

薛天鶴故意打開了車窗，用一種挑釁似的眼神看向時聿南。

在他們之間，隔著薑渺。

上了薛天鶴的車，就坐在他的邊。

“時總住哪，你喝了酒，要不要和我們一起走，我的司機車技好得很，一定把你安全送到家。”

薛天鶴一副小人得誌的樣子，瘋狂想要向時聿南炫耀。

時聿南並沒有覺得怎麽樣，輕笑了一下，瞟了瞟車上的薑渺，“你和他順路嗎？”

“當然順路，隻要願意，我可以帶回家住。”薛天鶴搶先說。

雖然薛天鶴想要占著主導權說個沒完，但很明顯不管是時聿南還是薑渺，都不太想接他的話。

從他這一係列孔雀開票的行為中也能推斷出來，薑渺這是第一次上他的車。

這麽想著，時聿南心裏的不爽稍稍淡了些。

“我新租的房子是順路的。”

薑渺開口終於開口。

末了又補充了一句，“你不用費心去查我住在哪裏，也用不著破費去把它買下來的，否則我會接著搬家，搬到你徹底找不到的地方。”

看來是下定決心了。

時聿南笑了一下，突然走上前去，手肘搭在窗邊，這次的眼神看向了薛天鶴，“薑渺是個有的公眾人，你最好小心點，要是因為送回家被八卦狗仔拍到，那些掘地三尺也會把你的信息查出來，到時候……”

話音未落，薛天鶴的臉慘白，“你在恐嚇我？”

時聿南聳肩，站直子，“走吧，別占著車位，待會兒我的司機進不來。”

薛天鶴心口憋著的那口氣差點把自己給嗆死。

雖然他各個道上都有人脈，但畢竟上確實帶著點見不得的東西，要是被好事的人出來，解決起來沒那麽容易，要是出什麽差錯，後果不堪設想。

他確實是怕的，這個時候卻不能在時聿南麵前怯。

想了想，咬咬牙，一拍司機後座，“走，回家！”

車子風馳電掣般駛離現場。

時聿南看著慢慢變弱的尾燈，瞇起了眼睛。

十分鍾後，車子駛市中心主幹道。

“麻煩前邊臨江路路口停就好。”薑渺攏了攏服，準備下車。

“臨江路那麽長，你告訴我地址，我送你回去吧，不然你還得走很長一段路。”

薛天鶴示意司機鎖門，還不讓假惺惺說一句，“小五，多耽誤你幾分鍾時間沒關係吧？”

小五連連搖頭，“送薑渺小姐回家是我該做的，不耽誤。”

“不必，”薑渺幹脆拒絕，“就在前邊停。”

沒給薛天鶴什麽好臉，“我們說好的，今天陪你出席晚宴，是我最後的任務，我沒有食言，你寄過來的盤我也銷毀了，小何的事就當沒發生過，我們之間也沒什麽好說的。”

“但是你知道的，我……”

薛天鶴急了，還想接著說什麽。

薑渺的手已經放在了門把手上，眼神犀利，步步，“你是知道我的，如果你不把我放在這下車，我會直接跳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