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報表對薑渺來說是最困難的事。

第三第四季度的報表也是在時聿南的輔助下才勉強看懂。

他還提了些有效的意見，讓劇團來改進。

又過了一段時間，現在呈現出來的報表，應該更接近計劃中的數字才對。

薑渺仔細研究了一下，看著文件裏麻麻的數字，一陣陣頭疼。

要隻是看報表也就罷了，還得開新年的東大會。

那是逃不掉的，一定得讓時聿南來參加。

想到這，薑渺的頭更疼了。

猶豫了一會兒，給陳千意打了個電話。

“最近思睿公司很忙嗎？你怎麽跟消失了似的，人影都見不到。”薑渺問。

“是很忙，時聿南請了長假，所有工作都到我上，我都一周沒睡過一個整覺了，你要是心裏還有我，趁早買點好吃的來看看我，免得晚了我猝死在辦公室，你再想看可就來不及了。”

陳千意上沒個把門的，什麽都敢說。

“呸呸呸，你能不能說點吉利的！”

薑渺沒好氣地罵了一句，又問，“時聿南請長假是怎麽回事？出差了？還是度假去了？”

“上司的計劃怎麽會告訴我們小員工，我問過他，他沒說，我也問了唐濟，那人也夠的，半句有用的信息都沒有，我完全沒查出來時聿南幹嘛去了，算起來……”

陳千意看了看日曆數了數，“差不多半個月了，這半個月他都沒有來過公司，中間倒是給我打過幾個電話的安排工作。”

說著還有些忿忿，“時聿南最近真夠‘厲害’的，把難活累活都到我上，他自己倒是躲清閑去了，明明是新項目最要的關頭，他是不是想撒手不管了？”

說了這麽許多，薑渺聽進去的隻有那句“半個月沒來過公司”。

時聿南是個工作狂，娛樂城的新項目又是他勢在必得的，怎麽可能撒手不管。

就算再信任陳千意，也絕不會半個月不過問。

他到底怎麽了？

“喂，你在聽嗎？怎麽不說話？”陳千意問。

“我本來是想問你時聿南的行程的，聽你這意思，你也不清楚，那就算了吧。”

“你給我打電話，就是為了關心別的男人？你真是個白眼狼！”

陳千意罵了一句後，又歎了口氣，“晚上一起吃飯吧，我有事和你說。”

同樣語氣沉重。

掛了電話，薑渺猶豫再三，最終還是放下了手機，沒有聯係時聿南。

不管有多重要的事，都等晚上和陳千意見了麵之後，再做商量吧。

薑渺和時聿南一樣，都是非常倔強的人，絕不會先示弱低頭。

沒想到晚上在飯桌上，還沒聊到時聿南呢，薑渺先被陳千意的話題給嚇了一跳。

愁容滿麵，拿著菜單來來回回翻看了好多次後，又放下。

“幹嘛，愁眉苦臉的，遇到什麽事兒了？”薑渺問。

陳千意是個爽快人，很會這樣猶猶豫豫。

突然抬頭看著薑渺，“我懷疑……我可能懷孕了。”

薑渺嚇得手裏的筷子差點掉在地上，驚詫地合不攏。

好一會兒才問了句，“董然的？”

“廢話！”陳千意扔了個紙巾砸過去，“在你眼裏我是個什麽人？在外邊勾三搭四，同時腳踏好幾隻船的浪人？除了董然之外，我哪裏還有第二個男人。”

薑渺笑，“既然是董然的，你那麽糾結做什麽。”

“怎麽能不糾結，孩子這東西，本不在我的人生規劃，我的人生沒想過要結婚生子，這是個意外！”

蹙著眉，心裏煩得很。

薑渺收起剛才的笑模樣，一臉嚴肅，“什麽意外，這事兒是能意外的嗎？是你要和董然睡的，不做好措施怪得了誰，憑什麽讓一個無辜的孩子為你們的放縱買單？”

嚴肅起來可是毫不客氣的。

陳千意聽話地點頭，“你說得對，都是我的錯，這事兒沒有意外直說，發生了就是發生了，推不了。”

眼看著那麽愧疚的樣子，薑渺再說什麽責怪的話也是無濟於事，最後隻歎了口氣，“那你打算怎麽辦？”

“我要拿掉他。”陳千意聲音很小，卻異常堅定。

意料之中的答案，薑渺當然知道，不可能留下這個“意外”的孩子。

在陳千意的人生中，“自由”二字比天大，不可能讓自己困在家庭與柴米油鹽中，生一個孩子是大忌。

更何況，和董然的也遠沒有到可以為他生兒育的份上。

陳千意甚至都不能確定要不要和他走下去。

本就是當下的快樂，何必要找一個羈絆來牽製住自己呢。

所以薑渺沒多勸，隻是問，“不過，你確定真的懷孕了嗎？有沒有去醫院查過？”

“沒有，不過我對自己的況很清楚，八九不離十了。”

“那這樣，明天我陪你去醫院檢查看看，如果真的有了，你想拿掉，不也得我陪著，趁著胎兒月份不大，盡快吧。”

此刻的薑渺無比理智，盡管心裏仍然埋怨陳千意不惜自己的，還是心疼居多。

陳千意吸了吸鼻子，拉起的手，“你可真好，我要是沒有你可怎麽辦呀。”

薑渺甩開，板起臉來，“得了吧你，別恭維我，這種事兒隻能有一次，以後你注意點。”

心裏一塊石頭落了地，陳千意心好了起來，嬉皮笑臉問，“你給我傳授點經驗唄，你和時聿南也做過不次了吧，你們怎麽從來沒中過，有什麽訣？”

薑渺一愣，沒想到陳千意會問得這樣直接。

不過也沒含糊，回答道，“我們不會有意外的。”

“為什麽這麽有把握。”

“因為時聿南結紮了。”

“……”

陳千意差點驚掉了下。

時聿南做了一般男人都不可能做的事，可這對薑渺來說已經沒有意義。

他們分手了，以後不可能再發生什麽。

“吃飯的，多吃點補充營養，等進了醫院有你的。”

薑渺給陳千意盛了一碗湯，結束了剛剛的話題。

的心卻莫名很沉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