溫井沖離市區大約二十里地的樣子，距離似乎并不算遙遠。

但極其偏僻。

整個東分局刑偵大隊，竟然沒人能確切地知道溫井沖的地址，只知道大概的位置。九七年，可沒有手機導航。

最后還是聯系當地派出所，才算是解決了向導問題。

當下一行人開著兩臺警車，前往當地派出所，接上派出所民警，再趕往溫井沖。

在山坳坳里轉了十七八個大彎，這才在“崇山峻嶺”中見到一個村落。

好吧，這其實才是天南的地形特。

平原河谷地帶，是極數，山地丘陵地帶，占了絕大部分。哪怕在玉海，巖門這些地級市的市區，其實也有很多小山包，地形起伏。

只不過在城市外表的掩蓋之下，覺不出來罷了。

一路上，派出所民警給他們介紹了溫井沖的大致況。

這是一個不大的自然村，平時大約有五十來戶人家，大多都是姓曹的。主要就是種地為生，也種點水果啥的補家用。

近些年，大多數年輕人都跑外邊打工去了，只留下老人孩子。

已經有了“空心村”的征兆。

“說起曹先瑞啊，咳，那還真是溫井沖的一個人。”

派出所那位老民警四十幾歲，對這一帶的況那是相當悉。

“他是這麼多年來，溫井沖第一個正兒八經的大學生，第一個自己在城里開起了大公司的老板，前些年，確實賺了不錢。你看這條路，都是他組織鋪的砂石路面。”

這個時間段，一個在市里開貿易公司的老板，是不大可能私人掏錢修建得起一條真正的水泥馬路的，能鋪幾公里的砂石路面，已經非常了不起了。

可見曹先瑞本質上是一個比較大方的人。

這樣的人，格一般都大大咧咧的，能到朋友，這也是他生意能做得風生水起的原因。但同樣的，對人防備心不強，很容易上當騙。

所以最終就落了慕容雪等人的陷阱，導致百萬家財，半年散盡，家破人亡。

“就因為這條路，他后來死了，回老家安葬，全村人都送他了！”

“大家還是念著他的好！”

“不過呢，也許是曹先瑞一個人把整個溫井沖的運氣都用完了，所以在他之后，溫井沖再也沒有出過什麼人。”

老民警邊說邊搖頭嘆息，似乎對曹先瑞的結局，頗為惋惜。

刀鋒等人聽著，心里都有些沉重。

在道德層面，慕容雪那種人，實在不值得同。

可他們是警察，他們必須維護法律的尊嚴。

道德和法律，有時候并不是完全一致的。

等來到溫井沖，老民警詢問了村里人之后，很快就找到了曹先瑞的老宅。

倒也還算氣派。

至在溫井沖這個偏僻的小山村里，紅磚大瓦屋算是很不錯的了，村里不人家還是土磚房，甚至還有木制的“吊腳樓”之類建筑。

可見這個小山村的窮困程度。

也許是因為多年缺人照看，曹家的大瓦屋也有些破敗，但門口的衛生搞得比較干凈，雜草也清理過。

據村民介紹，這棟房子，還是曹先瑞父母在世的時候，曹先瑞給修起來的。他父母親沒什麼“福氣”，兒子雖然有出息發了財，他們也沒幾年福，就先后離世了。

曹先瑞在的時候，兩口子偶爾還回家住幾天，清理一下房前屋后的雜草，搞一下衛生。

三年前，曹先瑞跳樓自殺，他老婆周婉要照顧孩子，還在四想辦法要把公司重新搞起來，一年多時間里，從來都不曾回來過。

本來家里也已經沒人了，周婉一個“外地子”，沒事跑回溫井沖來干嘛？

在這邊，連個和聊天說話的兒時玩伴都沒有。

大家都以為，周婉用不了多久就會改嫁他人。

從今往后，曹先瑞家就算是“絕戶”了。

有道是屋偏逢連夜雨。

曹先瑞死后一年多，他唯一的兒也因病去世。

周婉將孩子葬回了老家，就和曹先瑞葬在一起。

村里人覺得，這應該就是周婉最后一次在溫井沖面了。從今往后，溫井沖這地方，和再無任何關系。也不會對這里再有任何牽絆。

然而事的發展，卻出乎大伙兒的意料。

周婉反倒回來得更加勤一些。

幾乎每個月都會回老家住兩天，偶爾和村里人打個招呼，大多數時候，都是在后山墳地里坐著，在墳前擺一些糖果糕點，里絮絮叨叨的，也不知在說些什麼。

村里人都很同的遭遇，有些村民甚至會主做好飯菜，來家里吃飯。

“唉，周婉啊，知達理的，是個好人啊……”

曹先瑞的鄰居大爺，嘆息著說道。

“主要就是先瑞自己啊，人太直爽，對別人沒什麼防備之心，被人害了呀……好好的一個家，就這麼沒了，可惜啊……”

刀鋒等人默然片刻，才問道：“老人家，周婉前幾天回來過嗎？”

“回來過啊！”

“就昨天才走呢！”

“這次在家里住了好多天，還買了些，煮了請我們一起吃呢。”

老大爺的話，倒是很好地驗證了周婉在公安局的描述。

“周婉是哪一天回來的，你還記得嗎？”

老人家六十好幾了，臉上滿是皺紋，相比起城里保養得好的同齡人，顯得最要老好幾歲，聞言蹙起眉頭，說道：“哎呀，哪一天，我可記不起來了，這人啊，上了年紀，記就不好……不過最也得有六七天了吧……”

“見這次住得這麼久，我都問過，是不是有什麼事。說，也沒什麼事，就是想多和孩子待一會。”

“唉，可憐啊……”

邊說邊不住搖頭。

“老人家，你確定在這中間，沒有離開過嗎？”

“肯定沒有啊！”

老人家十分篤定地說道。

“我每天都跟打招呼，沒事還跟以前一樣，在墳山里坐著。太快落山的時候，回家做飯吃，然后和我們聊幾句，就回屋睡覺。”

“第二天一早就起來了，打掃衛生。”

“哎，同志，你們為什麼問這個呀？不會是周婉也出什麼事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