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離枝著清淺見底的溪流,惆悵地洗著手帕,待擰干后才回到太子邊。
太子坐在石頭上還在思考‘用人不疑’這句話究竟有沒有道理。
“殿下,請稍抬一下頭。”
李景淮經過一夜后,已經慢慢接自己‘暫時’看不見的事實,并且恢復他凡事要人伺候的本。
沈離枝彎下腰,一手捧著他的臉,一手用帕子幫他去跡。
那張臉被一點點去污,出原本俊昳清舉的模樣。
沈離枝的作輕,猶如撥云吹霧,漸漸將那天人之姿收眼底。
此時的李景淮蒼白,更凸顯出他眉如墨勾,似映霞。
他閉上眼,揚起臉,好像全不設防地面對時,很難不讓人心悸。
大概有一種馴服了猛,然后看著它在眼前乖乖求的那種微妙。
沈離枝干凈后,又檢查了一周,暫時沒發現李景淮臉上或頭部有傷,微微松了口氣。
“怎麼?”
看著那挑起的目緩緩張開,沈離枝下意識想要后退避開,忽而想起太子他看不見,就沒有。
那雙眼睛無措地左右巡視了下,又怔怔往前。
不發出聲音,太子都不知道還在不在邊。
“沒事,奴婢只是……”沈離枝話沒說完,忽然驚一聲。
李景淮雖看不見,可是反應卻依然迅猛,他手到自己腳邊的長劍,另一只手則飛快把發出聲音的沈離枝猛拽到了前。
沈離枝還沒來得及解釋,忽然間一頭撞到他邦邦的膛上,后腦勺還被手著,險些沒過氣。
“?”
“敵人來了?”
“……奴婢只是看見一件裳在水里漂著。”
沈離枝被著甕聲甕氣地道:“興許溪水的上流有人家住呢。”
若是有山民,那不是路也有了、藥也有了。
他們獲救有了!
第65章 進來 黑切白太子的溫刀
沈離枝用一樹枝挑起溪水里的裳, 拿起來一看,是一件尋常的麻布罩。
這件罩還很新,上面還沒有補丁, 興許是在溪水上流的人洗之時, 不小心給漂走的。
“你撿那服做什麼。”
李景淮在岸邊等許久,正不耐煩地抬手遮住頭頂刺目的。
雖然他看不清,卻還能到線, 晨曦的讓他到不適。
“看見了就順道幫人帶回去。”沈離枝擰干水, 走到岸邊,“或許丟了裳的人正為此難過呢。”
沈離枝聲音清婉,在湍湍水流聲中傳來, 帶來一夏日的涼風。
“那又如何?”李景淮不以為意,“看顧不周, 自負損失, 下一次才會長點記。”
沈離枝輕輕唔了一聲, 并沒有應聲, 顯然對他的說辭并不贊同。
“水流這麼湍急,你若是被水沖走了,讓孤去哪里撈你?”
李景淮朝的方向一橫眼, 可惜那雙失去視力的眼睛,余威不在, 不痛不地拂在沈離枝臉上,沒有造半分影響。
沈離枝轉眼瞧了瞧還淹不過腳踝的水深,沒有吭聲,甩干手上的水跡,走上前就手拉住李景淮的手,安道:“好了, 殿下。舉手之勞,更何況我們還有求于人……”
輕輕握了握他的手心,像是無聲的請求。
李景淮慢慢把譏誚的角平,只是眉心還別扭地蹙著,像是誰迫使他接了什麼。
沈離枝揚起角,抿著笑瞟一眼太子的臉。
太子意外地變得好說話多了。
兩人沿著溪水往上流的方向走,途中還摘了幾個野果子飽腹。
這一路都瞧見不人活的痕跡,或是幾個破了的魚簍,不然就是孩子丟下的木玩。
也驗證了沈離枝的猜想,在溪水的上流確實住有山民。
又走了快半個時辰,沈離枝忽而拉著李景淮停下腳步。
“怎麼?”
沈離枝用手擋在眉骨之上,瞇起眼眺。
遠隔著溪水,在另一側的石頭上有一個灰麻裳的人正貓著腰,撅起屁,不知道在對水照影還是在撈什麼稀罕。
沈離枝還沒想好怎麼上去問路,那灰的青年就像是頭頂上長了眼睛一樣,猛然抬起頭看向他兩。
“欸!——你們是什麼人!”他站起來,隔著溪水就對他們喊話。
沈離枝只好帶著李景淮上前。
走近看才見是一個容貌普通的年輕人,穿著短褐麻,背上負著藤簍,手里還著一小耙子。
他剛剛就是在溪水里清洗這耙子。
灰青年也在仔細打量兩人。
見是一青年和一個年,不由一愣。
這兩人上狼狽,可都生著張致好看的臉,像是畫師心描繪出的容,般般畫。
沈離枝朝他欠了欠,溫聲道:“我們是迷路的路人,請問這兒有山民居住麼?”
一開口就明顯是姑娘家的嗓音。
灰青年不由一呆,原來這個矮個子的年郎居然是姑娘家喬裝的。
白如雪,笑眼溫,嗓音還婉轉聽,說是仙子也不為過。
他山居多年,還未曾見過這樣姿容出的,頓時臉微紅,可垂眼一看,又見挨著過分近的兩人原來是手牽著手,宛若是一對璧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