出一指頭,在他的背上,示意他讓出地方給撒藥。
李景淮驀然一僵。
沈離枝的膽子是不是越發大了?
見他不,沈離枝不由抬起頭,又用指腹點了下,公事公辦地語氣十分平靜:“這樣撒下去,藥都沾不到傷口了。”
李景淮深吸一口氣,在療傷面前決定不和計較,他往前伏,好讓沈離枝可以撒藥。
沈離枝垂下頭,仔細地把藥撒在他的傷口,這瓶藥被浪費了些,剩下這點得打細算。
專心致志地像是在用藥給他的傷口描邊平涂,一言不發。
在這間水汽騰騰的窄小凈室里,兩人的氣息也幾不可聞,只有越來越重的香氣互相錯纏繞。
沈離枝有些驚訝地發現,太子上的那清冷的雪松香氣有加重的趨勢,源源不斷從他里滲出,充斥在的鼻腔里。
連那細微的腥味都被掩了去,只剩下那種雪風吹過松柏的清冽。
怎會如此?
殿下……好香
香得讓不由屏住呼吸,只怕再聞下去要頭昏眼迷。
好不容易上完了藥,沈離枝后退一步,覺自己整張臉都被自己憋熱了。
緩緩呼出口氣,用手輕扇著風,“裳我放在了殿下后左手邊的小架子上,都是全新的。”
李景淮靜默半響,才轉過,朝的聲音側臉,問道:“在哪?”
“在……”方向最是難解釋清楚。
沈離枝干脆拉起他的手,往裳的方向指著,“這個方向,三步的距離,有個架子,殿下小心別翻了……”
的手心握住李景淮的手腕,手腕在他的手臂,相接的地方到了冰涼膩。
熨著過熱的溫十分舒服。
“嗯。”
李景淮總算領會到了,輕輕應了聲。
沈離枝松了口氣,事辦妥,忙不迭低頭告退。
在退至門口正要離開,里面輕飄飄傳來一句話。
“你脈搏跳好快。”
沈離枝覺察到自己耳尖上的熱迅速蔓至了臉上,溫又快速地把門合上。
李景淮換好了裳。
好在這服做工還不夠致,線腳沒有藏得完全,要不然以他現在的眼睛,還分不清正反前后。
他耗費了一炷香的時間索,終于穿戴齊整。
沈離枝并不在外面,他站了一會,岳娘子才發現了他。
“哎呀,你妹妹剛剛去給我幫忙了,一時忘記來給公子領路了。”
“幫忙?”李景淮聽見的聲音,朝著轉頭。
岳娘子不好意思道:“令妹真是熱心腸,非要幫忙,現在正幫著我在做飯呢。來,公子我領你去用早飯,了吧。”
李景淮沒讓扶,自己慢慢走。
等他到桌子邊時,沈離枝才姍姍從廚房趕了出來。
擺出了一碗粥和幾個小菜,還有幾個饅頭。
李景淮用木勺撥弄著碗里粥,到粥熬得很濃稠,可見這岳家算是富足,米糧、布帛都寬裕。
“兄長你先吃,我一會還要去幫岳夫人喂……”沈離枝見他用得慢,想來是這里的吃食都不和他胃口。
“你無需做這些事,走之前我留些金子給他們就是。”李景淮攪著白粥,慢慢皺起眉。
他們是來借宿暫休,又不是來幫人干活的。
“沒關系呀,岳夫人的夫君去外做活了,家里就一人持也不容易,更何況反正閑著也無事,喂還有意思的,兄長你喂過麼?”
李景淮默不作聲地‘盯’一眼。
沈離枝頓時收了音。
太子應該不會有閑心去喂的吧?
換了一個話題,“路小哥說回去找師父了,待會就能給殿下看眼睛了。”
可能見旁邊無人,就喚他殿下。
一個殿下一個路小哥,親疏分明。
李景淮挑起眼,“你為什麼他路小哥?”
“我聽岳夫人是這樣的……有什麼不妥麼?”沈離枝虛心問道。
得這麼悉,還以為他們認識有多久了。
李景淮抬起目,慢條斯理地提醒:“別忘了,你是迷路走失的大家小姐。”
若是和這些庶民輕易玩在一塊去,還手干起農活來,豈不是人懷疑。
沈離枝覺得他說得有幾分道理,口里就答應道:“我會留心不出紕的。”
李景淮慢慢喝粥,姿態依然是那般優雅,修長的手指著糙的木勺都能擺出一副賞心悅目的畫面。
沈離枝趁他看不見,肆無忌憚地對著他那張臉看,就這樣陪他坐了片刻,直到岳娘子來。
“沈姑娘,你那個面是不是發過頭了,我瞧著起了蜂窩狀。”
沈離枝站起來就疾步往廚房走去。
“岳夫人不急,我來弄就是。”
轉頭就把李景淮的話忘在了腦后。
李景淮只能循著聲音,聽的腳步聲越離越遠,臉慢慢沉下。
很快他就擱下了勺子,這餐飯他確實吃得食不知味。
可等沈離枝許久,也沒有回來。
李景淮決定自己去找。
他記過人,眼盲后更是時刻留心足下每一步。
依著來時的記憶,倒也有驚無險地走了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