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別再害了。”
蒙持換班后特意回去換了一整潔的常服才騎馬到東宮。
門口正好遇見了趙爭,被他親自盤查了一番,才帶進東宮。
蒙持并不是第一次來東宮,可一路都顯得拘謹。
畢竟不屬于自己的管轄地,總有一種氣場犯沖的覺。
“不知那位沈大人可也在?”
趙爭回道:“在,就在殿下的書房,待會蒙統領就能一道見了。”
“書房?”蒙統領有點驚訝,“據我所知,那位沈大人的品階不至于可以參與議事吧?”
太子的書房是擔了太子參議國事的重地,所以能進太子書房的,至是可以參議政事的。
“蒙統領的消息遲了,沈大人昨日剛被提拔做了典……”
蒙持略驚訝,“典?”
這飛躍的速度,簡直要羨煞了他。
“正是。”趙爭表卻很淡定,仿佛這位沈大人一飛沖天在他看來都不會是什麼怪事,他揚起手引路道:“蒙統領,這邊請。”
常喜在外面通報了一聲,里面的聲音才靜了下來。
蒙持就同趙爭,一起進了屋,齊齊對坐在上座的太子,行了一個抱拳禮。
“見過太子殿下。”
李景淮合起奏章,免了禮。
沈離枝知道蒙持的來意,把早早準備好的布偶,還給他。
“蒙統領,原歸還,既是珍之,以后留心。”
蒙持失而復得,十分珍重,激道:“多謝沈大人。”
沈離枝微微一笑,回以一禮后才往回走。
蒙持看見那象征東宮的標志在膩白的后頸搖曳,驚詫之余又仿佛明白了什麼。
“蒙大人特意來我這東宮,想必不只是為了這只布偶吧?”李景淮目輕輕落下,打斷了他失禮的視線。
“殿下明察。”蒙持回過神,低了視線。
說完這句話,他又左右各掃了一眼。
趙爭被他馬上眼神掃到,馬上就道:“蒙統領見諒,卑職要為殿下的安全負責,雖然統領大人您沒有攜帶武,可是……”
言下之意很是明確。
蒙統領是皇帝的人,卻不是太子的人。
不放心他一個武力高超的人和太子獨一室,也實屬正常。
沈離枝心想蒙統領大概有什麼難言之,不便俾眾周知,可剛了下子,準備告退,李景淮就抬起一手將攔了一下。
他朝著蒙持說道:“但說無妨。”
蒙持再次驚訝太子對這位沈大人的縱容,他踟躕片刻,一咬牙再次抱拳,“臣,想請殿下重查五年前,一樁舊案。”
沈離枝把紗織燈籠罩子挪開,剪了一下棉芯,撥亮了線。
“蒙統領懷疑他兒溺亡是有人相害,但大理寺五年前也沒有理,如今再來重查,可謂難上加難。”
“所以呢,孤要答應他麼?”李景淮眸都落在上。
沈離枝回頭,不知道什麼時候常喜也退了出去。
“蒙統領雖護之切、溢于言表,可殿下也說過蒙統領是一穩重之人,若不是真的覺察出端倪,斷不會輕易求到殿下這里。”
他沒有求皇帝,反而來找太子。
是因為他懷疑這件事和上玄天有關聯。
而最樂于和上玄天對著干的,在大周除了太子,不做他想。
“孤不做旁人之刀刃。”李景淮冷哼了一聲,對投來一眼,“過來。”
沈離枝邊走近邊道:“敵人的敵人即是朋友,殿下當知道。”
“那你可有把鶴行年當敵人?”
沈離枝緩緩眨了一下眼,避開了這個危險的話題,“殿下當幫蒙統領,就當日行一善?”
李景淮手指叩了一下桌案,哼道:“先把沒解決的這樁事了了,再說其他。”
太子說的正是蒙持等人進來之前他們在‘爭論’的事。
沈離枝只好暫緩下蒙統領之事,走到桌案邊,和太子同看展開的輿圖。
連云十三州因為安不當,大批難民涌出,而州因為距離最近,首當其沖。
如何疏導和安置他們,便是一個大難題。
沈離枝在州待的時間長,對那里的員、人事乃至地形都十分了解。
是以才會有機會給出建言。
沈離枝俯首,手指指在圖上,“殿下所說也無錯,只是州地勢多凹聚水潭,民居散落如星盤,并不好統一管轄,若流民中有攜疫病者……州也將遭滅頂之災。”
“所以奴婢建議,選此建棚屋。”
所指的地方太小,在輿圖上也不過是豆大的地方,李景淮頭來看,沈離枝又轉頭詢問,“殿下,可……”
話音戛然而止。
驀然在眼前放大的臉,近得只在咫尺。
吐納的鼻息輕拂,吹得臉上發。
沈離枝不覺得瓣有些發,仿佛那種被人反復碾、磨的覺都涌了上來,把的耳尖都燙紅了。
李景淮沒有,他一手撐著桌,半個子都往下低俯,影籠著。
好像在他的臂彎之下,是一絕對安全蔽的地方,就是做什麼,也不用擔心被人發現。
四周寂靜,連蟲鳴都消匿。
他就用這樣的姿態蠱著人,縱容著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