89.卞和有玉
老隆今年五十二歲,他自十四歲開始在安王府門房當差,又調來南平郡王府一年多。www.103v.com他覺得這一年多以來發生的事,比自己半輩子加起來都多。先是郡王爺娶了個大將軍,妾室們統統圍著主母轉,接著是如花似玉的表妹上門鬧,然后將軍卸甲,郡王府個個都不簡單,件件事都彩,就連門外的乞丐都特別不要臉。
南平郡王府位于西街,是上京達貴人聚集,尋常百姓都不會輕易走過來。
那乞丐是啞,兩個月前不知從何來,蓬頭垢面,骨瘦如柴,臉上還有幾道駭人的傷疤,上的臭氣在初冬也熏得人不敢靠近。他最初在郡王府門口不停徘徊,張著風的,蹦蹦跳跳,表搐,像個瘋子似地,從嚨里憋出“啊啊啊啊啊”的聲音,就像烏在鬼。
讓這樣惡心的瘋子沖撞郡王爺,鬧個什麼萬一,不是小事。
門房見多了這樣的乞丐,著鼻子,上前呵斥,讓他離開。
啞搖頭晃腦,就是不走。
門房便抄子,稍作教訓,嚇得他抱頭鼠竄。
沒想到第二天,他又鬼鬼祟祟地回來,躲在郡王府附近,眼地看著大門。
門房原本以為他來郡王府投親,便和下人們打聽番,皆說沒有這樣的親戚。便去驅趕,他就到藏,敵進我退,敵退我來,打不怕,罵不怕,讓人傷了腦筋。
管家的楊氏聽說此事,怕丟了郡王府面子,便賞了他銀子和兩件舊服,說是好好勸著走。
沒想到那家伙油鹽不進,銀子和服照收,人依舊賴著,仿佛吃定了這家有好,死活不走。
郡王爺和將軍都不準家里仆人任意妄為,門房不敢下狠手,拿他沒辦法,便叮囑讓他呆得遠遠的,不要在貴人出行時明目張膽出來惹事。
啞點頭應了。
未料,在安太妃的馬車停在門口時,他不知從哪個角落撲出來,狠狠沖向馬車,雙眼紅,嚨里嘶喊著什麼,差點驚了馬匹。
安太妃得知詳,然大怒,勒令驅逐,如狼似虎的侍衛們得令,下了狠手。打得那啞頭破流,滿地打滾,磕頭求饒,然后丟去上京城郊,威不準再回來。
門口終于平靜了兩天。
沒想到,啞帶著渾的跡,慢悠悠地哭著回來了,依舊蹲在附近,蜷一團,手里著塊臟兮兮破布,用那雙渾濁的眼睛,眼地看著郡王府的大門,讓人覺詭異。www.103v.com
哪家宗室貴族能忍這樣的家伙在自家門口晃?
老隆認定,這家伙絕對是瘋子!腦子不正常!
他這次能沖撞安太妃,下次抄子追著郡王爺打怎麼辦?
老隆越想越擔憂,他琢磨著大家耐心將盡,便塞給他幾個饅頭,下達最后通牒:“吃完快走吧,這里不是討飯的地方,給郡王爺看到不好。秦河邊那麼多酒樓飯肆,南山上有寺廟施粥,哪里去不得?再呆在這里,咱們就真不客氣了。”
啞吃了饅頭,對他的勸告充耳不聞,依舊不走,在門口游,時不時向天胡比劃幾下,形態瘋癲至極。
老隆嘆了口氣,無可奈何,回去和侍衛長說了聲,讓他派人驅逐。
侍衛們被三番四次派出來趕乞丐,煩得要命,全部都發了狠:“走不走?”
啞愣愣地看著他們,繼續拿著破布比手畫腳。
侍衛都是打仗出,脾氣本來就不好,折騰許久,耐心終于耗盡,忍無可忍,狠狠一腳踹去他骨,應聲而斷。
啞痛骨髓,發出聲撕心裂肺的低鳴,著冷氣,滿地翻滾。
侍衛們拖著他,上牛車,載出城外,冷道:“滾!若是再回來,就打斷你第二條!”
啞的低沉詭異哭聲,飄在寂靜的荒野里,絕得讓人抑。
夏玉瑾正在花園里蹲馬步,聽見那聲慘,耳朵,問秋水:“什麼聲音?”
秋水想了想:“是烏吧?”
秋華:“郡王爺,你別趁機躲懶。”
夏玉瑾趕收回視線。
從江東回來已四個多月,他自丟大臉后,沒怎麼出門,一邊陪媳婦調養,一邊鍛煉。
而葉昭卸甲后沒兵帶,怎麼都閑不住,又不好經常出門,天天在家發呆。憋了一個月后,終于忍不住,把郡王府的小廝丫鬟們統統組織起來,閑時教他們武藝,排兵布陣,以解寂寥。除楊氏管家沒空外,如今兩個月下來,眉娘能似模似樣舞起鴛鴦刀,萱兒學會揮長劍,就連燒火的丫頭都能使上兩招擒拿手。
夏玉瑾懷疑,再過上一年半載,他家丫鬟們派出去打群架都是個中好手了。
遠葉昭懶洋洋坐在水榭里,胡套著長袍,右手托腮,百般無聊地用石片打水漂玩。
張刺激慣了的生活,怎能快速松懈?
叢林里的野,怎能適應籠子里的生活?
抬頭,看著天空中向南的大雁,一行行,一列列,多麼快活?
夏玉瑾從火盆上蹦起,不顧秋華在后面的喚,匆匆跑去面前,靠近坐下,陪打了兩片水漂,的手,興沖沖地問:“咱們出去玩吧?”
葉昭回手,遲疑問:“去哪里?”
夏玉瑾笑嘻嘻:“玄妙觀今夜有廟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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