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群散去，高禹川一個人站在那里，才意識到自己說了什麼。

也許今天晚上，關于他和沈瑤初的關系，就會在公司傳開。

仔細想想，他和沈瑤初，似乎還沒有到這一步。更重要的，是知道以后，會怎麼想？

會不會生氣？

畢竟，想結束，表現得那麼迫切。

訓練中心的燈線傾瀉，籠罩著他的發梢。他凝神向遠，過了一會兒，獨自往模擬倉走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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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來最近兩天排的班，都是沈瑤初去航醫室值班，但怕遇到高禹川，私下和蘇曉換了班。

一個人坐在中心的診室里，又覺得自己矯。

躲得了初一，躲不過十五，這麼做，又有什麼意義呢？

回想昨晚蘇曉嘆著氣和說的話，沈瑤初就忍不住心里扭了麻花兒。

蘇曉說：“喜歡他這麼多年，好不容易走到今天這一步，就這樣放棄，你真的甘心嗎？再爭取一下，就當給自己最后一次機會吧。”

沈瑤初覺得自己又陷了一種迷茫里。

這麼多年，雖然沈瑤初一直活在慕以安的影之下，但卻從來沒有怨恨過。

面對，足夠勇敢和果斷，哪怕是糾纏，會為了捍衛自己的去爭取。

這是沈瑤初不敢做的事。

直到現在，都不敢問高禹川一句：你有沒有對我有過，哪怕一刻的心？

怕答案是否定的。

只有被的人，去爭取才有價值。不被的人，能爭取到被的可能嗎？

沈瑤初心事重重，就這樣到了下班時間。拿起手機才發現快沒電了，心不在焉地上班一天也不記得充，回頭想充電，充電線卻

不知丟到哪里去了。

沈瑤初想找備用線，剛拉開屜，就看到放在屜里的鑰匙扣，不知不覺，已經有好幾枚了。

高禹川每飛一次國際航線，都會給帶一個機場“特產”，印著地名和地標的旅游紀念品。

腦海中不覺就閃過他送每一枚時，平靜與描述起當地的模樣。

說完，他總會隨口說一句：“下次帶你一起去。”

他還沒有帶去過呢，這讓怎麼甘心呢？

繼續下去，是重蹈覆轍，還是突破迷局呢？

能有這個機會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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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副駕不知道自己做錯了什麼，明明今天是別的帶教，結果上了模擬機，一看帶教位上，坐著的還是高禹川。

沈副駕忍不住在心里吐槽：高機長這麼熱工作，他媽媽知道嗎？

想到之前的經歷，他正襟危坐，生怕自己在犯什麼錯被抓。

“高機長，今天是按照計劃表嗎？”沈副駕小心翼翼地問。

高禹川沒說話，直接扣上了安全帶。正這時，他的手機就響了，模擬倉里一片安靜，手機的鈴聲顯得有些突兀。

沈副駕見他低頭看了一眼手機，隨即抬頭說：“我出去一下，你先看看作手冊。”

……

夕的殘紅暈染了整個天空，港區的天幕上留下了飛機劃過的白痕跡，風輕輕吹過，白

的霧散了流云的模樣。

慕以安在中心門口踱步，過了許久，才看到高禹川拾階而下，腳步沉穩。他上著一件白襯衫，領口兩顆紐扣開著，袖隨意挽著，看起來氣質清絕，慢然抬眸，眼中好似沒有溫度。

慕以安跟著高禹川的步子向著無人之走去，旁邊不知道那棟樓里，偶爾會傳來細微的人語聲。

慕以安抬頭看著高禹川的背影，直到他停下腳步，轉過來，面無表。

這樣的高禹川讓覺到陌生，從前他這樣走在前面的時候，只要哼唧一聲，他就會停下來，沖微笑著擺擺手，讓跟上。

那時候太過好，以致于只是回憶起來，就有些鼻酸。

后灰藍的外墻，夕從樹葉罅隙細碎地落下，兩人斑駁的投影隨著風輕輕搖晃。

慕以安向前走了一步，兩人的距離就這麼拉近了些。

“沈醫生家里，后來有為難你嗎？”慕以安向高禹川，面帶愧疚：“對不起，是我連累了你，你要不是為了我，也不會和沈醫生的媽媽起沖突。”

慕以安話音未落，就被高禹川打斷了。

“這是我的事，你不用擔心。”

高禹川清冷客氣的模樣，深深刺痛了慕以安。

慕以安倔強地說：“不，現在是我們三個人的事了。”

“沈醫生已經決定打掉孩子離婚了。”慕以安頭有些哽咽：“以后你不用被那個孩子綁架了，一切都結束了。”

聽到慕以安的話，高禹川的表驀地一沉。

“你說什麼？”

逆著，他的

瞳孔越來越黑，目掃過慕以安，里面帶著寒天雪地一般的冷意。

港區的飛機一架一架的起飛，音的聲音刺刮著耳。

高禹川清寂的聲音混雜其中，慕以安沒聽清。

“你剛才說什麼？”

高禹川抿著，一字一頓地問：“說要打掉孩子？”

“沈醫生嗎？”慕以安以為高禹川不信，篤定地說：“已經和我明確地說了，要打掉孩子離婚，我會賠償，也同意了，你不用有負罪。”

高禹川脊背繃得的，放在兩側的手緩緩攥握拳。清寂的雙眸里仿佛燒灼了的火，藏著抑的暴怒氣息。

腦海中晃過沈瑤初提出結束的畫面。

不論是孩子，還是和他的婚姻，對來說，都是可以用來換錢的東西嗎？慕以安和說了多錢？連孩子都可以打掉？

高禹川的拳頭越握越，此刻他急于去求證，再也沒有耐心繼續說下去，聲線冰冷：“我先進去了。”

高禹川轉的瞬間，慕以安抓住了高禹川的胳膊。

眼眶紅紅的，從領里輕輕扯出從不離的項鏈。

致的項鏈在慕以安的皮上相得益彰，襯得鎖骨線條健康秀。

那是一條白金的O鏈項鏈，上面有一只螢火蟲造型的吊墜，栩栩如生，照下來，折著微閃的芒。

慕以安是那樣堅毅自信的孩，此刻也暴出了自己的脆弱和肋。

的肩膀輕微的抖，聲音也有些抖。

不甘地問：　“高禹川，你還記得，你對我的承諾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