房間沒有一亮，窗戶沒關，一陣風來，吹開窗簾，進一點朦朧的月。

一米五的床，實在有些小，和高禹川在一起，沈瑤初只能局促地在角落，生怕一不小心到高禹川。

可不論怎麼著子，高禹川總會若有若無地過來。他溫比要高，熨得整個人都熱了起來。

黑暗中，沈瑤初只聽得見他微重的呼吸聲，和心臟跳的聲音。

高禹川大約是到的不適，往旁邊了。

“謝謝。”沈瑤初說。

“他今天和你說了什麼？”

沈瑤初知道高禹川在說高禹山。

“很久不見，隨口聊。”頓了頓聲：“禹山哥是什麼時候出國的？”

高禹川子稍稍一僵，“禹山哥”這個法實在親昵，他不覺皺了眉：“高中畢業以后。”

高中畢業就出國了，那之前呢？沈瑤初想起舊事，又追問：“去了幾年嗎？中間都沒回來過嗎！”

高禹川沒，語氣冷冷的：“不清楚。”

沈瑤初沒聽出高禹川的不悅，繼續說著：“當時他沒有和我們一個學校，是因為出國嗎？”沈瑤初問完，又自己答道：“不對啊，你說他高中畢業才走，那為什麼沒有跟我們一個高中？雙胞胎不應該一直一起嗎？”

“沈瑤初。”黑暗中，高禹川終于忍不住了，開口打斷了沈瑤初一個又一個關于高禹山的問題：“你不覺得你對你丈夫的哥哥，過分關注了嗎？”

至此，沈瑤初才發現，高禹川的語氣變了。知道不能再問了，抿了抿，陷了沉默。

黑暗中，眸微閃，想起自己跟高禹山最后一次見面的場景……

那天，沈瑤初和往常一樣，背著書包走在回家的路上。

每每路過高

禹川外公外婆家，都忍不住會多看一眼———盡管每次都是門窗閉的狀態。

可這天，高禹川外公外婆家的門口，竟然圍滿了人。

大家這個架勢，和當初高禹川他們兄弟倆剛來村里一樣。沈瑤初的心臟馬上雀躍地跳起來。

一旁的圍觀村民正聊著他們家的事兒。

“他們家里兩個帥哥，好像只回來了一個哦。”

“他們家就是要搬家，一個仔回來可能就夠了。”

“是的哦，搬去城里，怕是就不會回來咯！”

沈瑤初激地地攥住自己的書包袋子，一路小跑著過去。

一個人回來，那一定是高禹川！他說過他一定會回來！

從擁的人群中，力往里鉆。

初秋黃昏時間的余暉肆意照著大地，綻放得極為耀眼。沈瑤初被那暖意十足的，照得臉頰微紅，一顆心也燥不安。

在這薄暮黃昏之下，沈瑤初滿懷期待地穿過人群，看著那悉的背影被暮籠罩，周都散發著溫的時，抖著聲音：“你回來啦？！！”

男孩兒應聲回眸，與沈瑤初的目在空中撞。

一模一樣的臉，眼神卻完全不同。

兄弟倆只回來了一個，回來的是高禹山。

沈瑤初最后一期待被澆滅。

愣怔片刻，下意識移開了目，微亮的眸子瞬間變得黯淡，蒙上一層說不出的失落。

大致是沈瑤初臉上的失太過于明顯，高禹山臉上閃過了一不自然，卻又很快散去。

高禹山走到沈瑤初面前，順著的話說：“嗯，我回來了。”

盡管他知道，問的那個“你”，并不是他。

沈瑤初抬眸，眸中僅剩一期待：“高禹川他沒回來嗎？”

“嗯。”高禹山點點頭，眸中的神有些復雜：“禹川他……以后都不會再回來了。”

沈瑤初一愣，大腦瞬間白了，下意識重復了一遍高禹山的話：“……他不會再回來了？”

“是的。”

沈瑤初只覺得呼吸一窒。

“為什麼？”

他不是說了，永遠不會忘記嗎？

高禹山沉默地看著沈瑤初，眼神里帶著心疼和憐憫。

沈瑤初的心漸漸變得沉重，知道高禹山這個表代表著什麼。

可仍是不愿就這樣放棄，抓住高禹山的胳膊，聲音里含著哽咽：“那你能不能等等我？我現在寫一封信給他，你幫我帶給他，可以嗎？”

高禹山眸復雜地看著沈瑤初，半晌，他才終于開口：“好。”

……

回憶完往事，沈瑤初呆呆地著天花板，黑乎乎的，什麼都看不清。

那之后，沈瑤初再也沒有見過高禹山，卻在回鹿港上高中的時候，遇見了高禹川。

高禹川完全忘了。

想問問高禹山，他到底有沒有把那封信給高禹川？他有沒有看到給他的那封信？

下一秒，沈瑤初自嘲地勾了勾角。

總想這些，本沒有任何意義，他忘了就是忘了，什麼都不記得了。

沈瑤初翻了個，背對著高禹川。

**

看著沈瑤初抗拒的背影，高禹川卻只覺得默認了他的話。

就是在關心高禹山。

高禹川呼吸變得沉重，生地問道：“不聊高禹山，你就沒話可說了？”

沈瑤初本來在想事，冷不防聽到高禹川這麼說，很生氣，正準備反駁，轉念一想，他從來不吝嗇用最大惡意揣測，和他吵架也沒有意義，便不再說話了。

見沈瑤初不理，高禹川更不爽了。

“沈瑤初。”高禹川氣息沉了又沉，終于還是忍不住手，強行將沈瑤初掰過來。

兩人面對面，近得甚至都能覺到對方重的呼吸聲。

清冷月過并不嚴實的窗簾，照進房間，沈瑤初定定地看著高禹川近在咫尺的臉，輕輕哂笑：“要我回答你什麼？你想聽什麼？”

高禹川眼眉肅然：“不要一直問高禹山的事，更不要一直關心高禹山的事。那是你丈夫的哥哥，作為弟媳要避嫌，明白嗎？”

沈瑤初只覺得討厭極了他用蠻力這一套，抬手用手臂擋在兩人之間，姿態抗拒：“那我就沒話跟你說了。”

高禹川臉一變，實的口上下起伏，盡力克制著自己的怒意。

從看到沈瑤初跟高禹山面對面的表那一刻。沈瑤初是唯一一個可以分清他們兄弟倆的人，明明那麼久沒有見面，卻能夠一眼就認出高禹山。

一個突如其來的想法出現在高禹川的腦中。

……難道沈瑤初喜歡的人，是高禹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