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4.不怕

沈亦歡覺得自己得跟陸舟聊聊，當然，是等到脖子上的過敏好了以後。

現在這樣太醜了。

只是沒有料到，去給徐老師送校慶照片的時候會遇到陸舟。

把校慶照洗出來一份，放在相冊袋裡給徐老師，又要了的郵箱把文件包給發過去。

「果然你這相機裡看出去的景致都比平時眼睛看的更好看啊。」徐老師翻看相機，不停誇贊，「不愧是大攝影師啊！」

「沒有。」沈亦歡笑著擺手，「也就是我以前不上課在學校瞎逛，所以知道的漂亮景比別人多一點而已。」

「對了，咱們學校不是要評星級麼，校長想弄個攝影社團的，你有興趣來當社團裡的特別顧問嗎？」徐老師問。

「談不上顧問，要是有需要的話您給我打個電話就。」

徐老師看著沈亦歡，不由概，的確是長大了，從前的沈亦歡可是那個三兩句話就能把人氣死的問題學生。

「徐老師。」

後辦公室門打開，一個再悉不過的聲音。

沈亦歡扭頭。

陸舟在看到時也怔忪片刻，不過很快恢復正常。

「哦，忘了跟你說。」徐老師對沈亦歡道，「你們倆也是有緣，這不是新生軍訓開始了嗎，請了陸舟這個軍人來開個講座，也讓他們瞭解瞭解軍人意志。」

又是新一年軍訓了啊。

沈亦歡有點慨。

徐老師看了眼手錶，站起來︰「講座在晚上六點半呢，走，請你們去食堂吃一頓。」

沈亦歡斜睨了陸舟一眼，沒反應，一臉冷漠。

嘖。

好兇喔。

前幾天□□裡給他發的「一」也石沉大海，沒有回應，都不知道他有沒有看到。

「好啊。」沈亦歡甜甜笑起來，「我都好久沒有吃過食堂的菜了。」

陸舟太突了突。

***

到食堂，他們來的晚，大多數人已經吃完晚飯，只有幾個男生，滿頭大汗，應該是剛打完籃球。

沈亦歡對拿著不銹鋼餐盤的記憶已經很遙遠了，陸舟倒是很悉，軍營裡條件不好，都是這種設置。

沈亦歡跟在他後面，點的菜很簡單，一葷一素，又是滿滿一碗飯，蓋了還高高鼓出來。

挑，很多東西都不吃，轉了一圈也挑了一葷一素的菜，再加半碗的米飯。

飯間都是沈亦歡和徐老師聊天，陸舟坐在旁邊，只問到他時才回答幾句。

「陸舟，一會兒的軍訓員講座，你嚴厲點就，挫挫他們的銳氣，現在的學生個個獨生子，家裡寵的沒邊，越來越難管了！」

陸舟低低的「嗯」了一聲。

沈亦歡吃了點就沒筷子，學校食堂的菜實在不好吃。

拿筷子飯碗，仗著徐老師在，吐槽了一句︰「老師，您看他那臉冷的，就是往那邊一坐，也能把人給嚇死。」

陸舟沒理，那一大碗飯已經見底。

他很快吃完，一粒米都不剩，菜也都吃完，只剩菜湯渣，風卷殘雲般。

再對比沈亦歡的餐盤，跟沒過似的。

徐老師誇他︰「不錯，不愧是軍營裡出來的，盤行。」

又拍了沈亦歡一下，笑斥︰「你看看你。是不是就嫌學校飯不好吃啊，之前就老是看你訂外賣。」

沈亦歡無話可說，只好陪笑。

倒完餐盤，講座時間已經接近。

徐老師是如今新高一的班主任，跟他們道別後就急匆匆趕回教室要去管紀律了。

「我上次給你發了信息。」沈亦歡走在他旁邊說。

「什麼？」

「□□裡……」

「我沒登陸。」他說，語氣很平靜，「發了什麼？」

沈亦歡︰「……了你。」

陸舟擰眉，面不解︰「嗯？」

「就是一個類似視窗抖的東西……我就是想看看你會不會理我。」沈亦歡越說聲音越小，沒了底氣。

好像自己是莫名其妙的。

陸舟眼神很淡，安靜沉默的往前走。

沈亦歡跟著他一起走到會議廳，學生已經坐滿了，臺上還坐著校長和校領導，中間靠右留了個空座，前面擺著陸舟姓名的牌子。

走到臺下最後一排，陸舟跟校領導們點頭示意坐上那個座位。

他一來，底下的小生們就炸開鍋。

「啊啊啊啊啊啊快看！那個是誰啊！不會是我們以後的教吧，也太帥了！！」

「我想來一發轟轟烈烈的教x學生的avi了！」

「啊我今天出門還想帶手機來著，為什麼沒帶！好想拍他啊！」

「誒誒誒你幫我看看啥名啊，我近視了沒帶眼鏡！」

沈亦歡︰「……」

這一個個的。

怪不得徐老師說管不住現在的孩子了。

們那時候大部分生還是非常矜持的，尤其陸舟這種生人勿進，清高又高冷的，除了剛開學的時候收書收到手，後來就沒人敢了，只剩下沈亦歡一人。

校長和學部主任講了大半個鐘頭，終於到陸舟。

校長一介紹，底下就發一陣劇烈的掌聲，遠比前兩回響亮的多。

一群狗。

「大家好，我是陸舟，現役軍人。」

低音炮轟炸，嗓子像是在沙礫上一番，通過話筒放大，刺激的耳震，底下又發一次小高。

控狗和聲控狗的狂歡。

陸舟是個矛盾的典型。

外表冷靜自持，高傲冷漠，從頭到腳都是一不茍的，可渾的線條，以及到炸的聲線，都像兩個矛盾劇烈炸。

勾人的。

腦子裡蹦出的第一個詞就是，。

沈亦歡拿出手機，拍他。

都沒怎麼聽清陸舟講了些什麼，整個腦袋都跟底下這一群學生一樣持續放煙花，仿佛又回到了高中時候。

誤人。

直到掌聲響起時才反應過來，相冊裡已經都是陸舟的照片。

員大會持續一個多小時結束。

陸舟上完廁所洗手出來，剛踏出去，一雙微涼的手就攥住他手腕，猛的把他拉到一旁黑僻的角落。

「呼……」沈亦歡吐出一口氣，「好險。」

貓著腰鬼鬼祟祟的看外面人聲喧鬧的走廊，一回頭就對上陸舟的眼睛。

黑漆漆的，直直盯著。

「……」下意識吞了口口水，尷尬的解釋，「我剛才聽到那群生說要來問你聯繫方式，所以才拉你過來躲著的。」

陸舟看︰「所以呢。」

，有點委屈︰「我都沒有要到呢。」

陸舟轉就走。

沈亦歡在他上愣一秒，重新跟上去︰「你等會兒！陸舟！我有話問你！」

一把拽住他手臂，邦邦的覺，有點硌手。

「問什麼？」

「你上次在我家門口，威脅我說你試試，我後來都沒想明白，你會對我做什麼？」

他目冷下來，面沉，警告出聲︰「沈亦歡。」

三個字，像一桶冰水，把沈亦歡從頭澆到尾。

怔神。

陸舟反問︰「清醒了嗎？」

沈亦歡眨眨眼，看著他眼睛，認真說︰「我不怕。」

幾乎是一秒，手腕被狠狠攥住，人被急促的拉扯過去，陸舟沉著臉拉著大步往前，快的腳都幾乎不沾地。

他作很重，蠻橫魯，像終於抑不住的野。

拉開車門，把沈亦歡甩進去，關門鎖門，一氣呵。

沈亦歡腦袋重重磕了一下，當即蹙眉，陸舟把車開的飛快，眼底黑的沒有緒。

「去哪……」沈亦歡發怵。

覺得陸舟的偏執比從前更嚴重了。

從前除了分手前的那一次，他都能克制住自己的脾氣，可現在，他是完全不控的。

甚至現在的表，讓莫名覺得，陸舟是想跟同歸於盡。

「不是不怕嗎？」

「……不怕啊。」壯著膽子。

「我告訴你，『試試』的容是什麼。」

沈亦歡蹙眉︰「什麼？」

陸舟偏頭看，片刻後，竟然笑了一聲，又輕又沉，轉瞬即逝，讓人懷疑是不是幻聽。

像一陣風，又像一個夢。

又像終於抓住自己的獵時，那種滿足又嗜的笑。

他說。

「帶你回家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