先前聽無爭說這個三皇子長得跟他差不多，強壯，秦灼還想著十三歲的小年能高到哪里去。

這會兒親眼看到，才發現這小子比興文帝看著還大個，也不知道是吃什麼長大的。

秦灼忍不住問一旁的三公主，“那位就是三皇子吧？他真的只有十三歲嗎？”

蕭婷順著的目往那邊看了一眼，“從外頭找回來的皇子，年紀生辰都是查的清清楚楚的，確實是十三歲沒錯，這個子看著確實不太像，但人家高妃娘娘說了……”

三公主清了清嗓子，學高妃的口氣道“山間清苦，常以草藥為食，臨兒許是因此才格健碩……”

秦灼一邊聽著，一邊看向站在三皇子和興文帝邊上的高妃。

高妃，人如其名，量也要比平常的子高上許多，腰細長，看著大約二十八、九的年紀，面桃腮，不似獵戶之，反倒像是什麼山靈水秀的神仙府里養出來的人。

蕭婷見一直看著那邊，又道“你還不知道三皇子什麼吧？父皇為他取名為臨，蕭臨。”

父母子，則為之取名才附深意。

兩位公主的名字都隨意的，蕭婷、蕭雅……

秦灼想著興文帝估計是預料到三公主是個能鬧騰的，所以才早早取了這名希能消停點。

至于蕭雅麼，據說母妃好風雅之事。

二皇子蕭順，是平安康順之意。

而今這蕭臨，莫不是興文帝指著他君臨天下？

如此一對比，無爭的本名蕭澈，這個澈字……

水至清，方為澈。

字是好字，卻不太適合皇子用，若是細思，似乎是皇帝從一開始就不想把皇位傳給皇長子。

陷了沉思，許久都沒說話。

一旁的蕭婷把弓箭背好，側目看，“秦灼，你想什麼呢？”

“蕭臨這名兒不錯。”秦灼接過侍衛遞過來箭羽負于背上，而后拿起弓，不搭箭，直接拉弓如滿月，睜一只眼，閉著一只眼，朝蕭臨那個放了個空箭。

弓弦，北風起，落葉飛滿地。

蕭婷見如此，忍不住笑道“別瞎比劃了，跟本公主到前頭去。”

秦灼微微揚眉，應了聲“好。”

兩策馬上前，恰好這時候高妃剛說完話，帶著宮人侍們往安貴妃那邊走，經過秦灼前。

秦灼就近看了一眼，心中越發好奇高妃這樣樣貌和興文帝一起怎麼能生出蕭臨來？

這三皇子怎麼長得不像爹、也不像娘啊！

不過此時，周遭眾人噪雜，也沒細想，就被三公主喊著到興文帝邊上去了。

此時興文帝正同秦懷山說著“朕上次同阿遠一道獵，竟然已經是十七八年前的事了，你我的兒都已經這般大了，真是似箭啊。”

秦懷山平日也不怎麼出門，這會兒在無數人艷羨的目下策馬君王側，也不沒有半點張揚之，恭恭敬敬地道“似箭只催老我這樣的閑人，皇上真龍天子英姿更勝從前！”

“皇上英姿更勝從前，阿遠依舊模樣俊朗！”榮國公安石毅在一旁接話，笑呵呵道“只有臣胡子拉碴，看著年紀一大把。”

興文帝聞言，哈哈大笑，揮鞭策馬一騎當先山林。

蕭臨隨其后。

后頭一眾臣子侍衛連忙飛馬跟上，謝無爭和晏傾他們則落后些，與一眾王孫公子們同行。

秦懷山原本還想回頭看看自家兒，結果安石毅一鞭子在他的馬背上，“別看了阿遠，皇上的馬都跑遠了。”

秦懷山沒法子，只能策馬狂追前頭去。

北山這狩獵場，林深樹茂，眼下已冬，地上落了一層厚厚的枯黃落葉，。

眾人飛馬穿過樹林，一時間鳥飛走，滿山都是馬蹄聲在回。

秦灼生怕林中會有什麼陷阱，想跟上去跟無爭一道走。

奈何馬兒沒跑多遠，三公主就一直喊“秦灼！秦灼！你慢點！”

秦灼也不能當做沒聽見，只得勒馬放慢了速度，等一等，“公主不是要跟著皇上嗎？這麼慢可不行。”

蕭婷道“人太多，馬也多，反正一下子也追不上，咱們還是慢些吧，等父皇獵到什麼好東西了，咱們過去好的時候嗓門大點就行，這不比早早地湊上去強多了？”

三公主說著，策馬與秦灼同行，低了聲音道“這麼多人跟在后頭，萬一父皇沒獵到什麼好，豈不是沒了面？”

秦灼聽到這話，一時不知說什麼好，就抬手給三公主比了個大拇指。

這年頭，當公主也不容易的。

在父皇爭寵也要廢許多心思。

不過這皇家狩獵，一向都是那些侍衛隨從罪。

那些個王孫大臣們有幾個

是善于騎的？為了在皇上博個好名聲，早早就安排人備好獵，只假模假樣地走過個過場罷了。

蕭婷同說這話的時候，秦灼一抬頭就看見了四公主蕭雅們正費勁拉地追趕著興文帝。

忽然就覺得三公主說這麼多，就是為了顯擺蕭雅沒自己聰明。

這要是換做別的貴在，必然就知道趁機踩著蕭雅夸蕭婷幾句。

但秦灼偏偏是個不太懂姐妹之間為何要爭這點高低的人。

環顧四周，同蕭婷道“前頭人多馬雜，公主跟我抄小路繞到皇上那邊去如何？”

“你還知道這里的小路？”蕭婷很是詫異，“快帶本公主過去。”

秦灼策馬往右去，“這邊走。”

三公主及后頭七八個隨從都跟著走小路。

經過一大片松樹，又樹林，前頭沒有人，但是可以聽見許多馬蹄人。

甚至還傳來了興文帝的聲音。

蕭婷有些興，“本公主肯定比蕭雅更早到父皇跟前。”

秦灼心道敢方才說了一大串沒必要早去的人不是你？

腹誹著，沿途都在觀察有沒有異常。

這條小路前面明明沒有人走過，但奇怪是落葉要很多。

耳聽八方，約聽到了有人暗藏林中。

但放眼去，一時還看不見人到底藏在哪。

蕭婷又一直在旁邊說話。

秦灼沒法靜心去覺察，只好略地掃幾眼。

們這一行人，很快就穿過竹林，已經能看見興文帝他們了。

恰好這時，興文帝拉弓鹿，一擊即中。

榮國公安石毅在后頭高聲喊“天子鹿，山河永固！大吉之兆啊！”

這話一出。

后頭的王孫大臣們紛紛高聲附和“天子鹿，山河永固！”

眾人的重疊在一起，山林里回聲陣陣。

蕭婷見狀，連忙策馬上前去，“恭喜父皇！賀喜父皇！”

連在山里長大的蕭臨都開口奉承道“鹿天生有靈，山中獵戶都很難打到，父皇可真厲害！”

秦灼眼看著三公主從自己邊飛馳而過，大臣們踴躍上前恭維著皇帝。

慢慢地打馬去了不遠的謝無爭側，“大殿下就不過去說點什麼？”

謝無爭笑了笑，“父皇平

安無事便好。”

秦灼聽到他說這話，又想起了幾個皇子公主的名字。

算了。

無爭就不是那種會奉承爭寵的人。

這麼想著，眼角余一掃，就看到了另一邊的晏傾。

同樣是騎馬涉獵，興文帝側圍滿了人，熱熱鬧鬧。

晏傾這人，則白獵獵，離人群幾步之遙，便自一方世界。

秦灼不由得多看他兩眼。

后者似乎是察覺到了的目，也抬眸看了過來。

秦灼見狀連忙移開視線，再次看向謝無爭，同他低聲道“我方才從竹林那邊過來，似乎有埋伏，殿下待會兒一定要小心。”

謝無爭聞言，神微變。

片刻后，他又想到了什麼一般，低聲道“或許是哪個王公大臣怕自己打不到獵，提前讓人準備好的。”

他說“你自從到了京城，也不曾到過山高地闊，難得來獵場一次，莫要想太多，且盡興跑馬涉獵才是。”

秦灼無奈地笑了笑，“但愿是我想多了。”

但這個人吧。

預一向很準。

每次覺得有壞事要發生，那就一定會發生。

兩人說著話，四公主蕭雅帶著楚夢和幾個隨從也飛馬而至，沖到興文帝跟前說好話去了。

這一行人行過他兩面前的時候。

一向講究非禮勿視的謝無爭不知怎麼的，目一直落在楚夢上，看到有些出神了。

秦灼覺得有些奇怪，不由得開口問他“無爭，你認識那位楚小姐？”

可還記得先前在清章殿的時候，夜半被衛追查，往回趕的時候曾見過這一位。

只是秦灼這些時日沒繼續待在宮里，也沒機會同楚夢走近些，好好一這姑娘的底細。

謝無爭聽到秦灼的聲音才稍稍回過神來，“姓楚？”

秦灼聽他這樣問，又好像是不認識的。

只是無爭這人向來不近，前世在北境軍營里，也有人給他送天仙似的人，著暴的舞姬。

結果天仙他看也不看一眼，著暴的人他問人家冷不冷，冷就把裳穿齊整些。

想起就覺得有些好笑，越發覺得這位能引得無爭注目的楚小姐十分不簡單。

秦灼“嗯”了一聲，緩緩道“楚侍郎家的六小姐，楚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