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實秦灼一直都知道無爭的一點也不適合當皇帝,他做大殿下這些年過得也不太開心,先前想著讓無爭爭權做至尊也只是沒有選擇的選擇。
北山一場鬧劇,險象環生,差點要了他的命。
可一切暫歸平靜,往好的方向看,無爭也得到了他盼了兩世的自由。
以后,他就擺‘大殿下’這個份帶來的枷鎖,可以為自己而活了。
這也算意外之喜。
“從今天起,你就重獲新生了。”秦灼端起茶杯敬謝無爭,“我以茶代酒,敬謝公子一杯,可喜可賀。”
謝無爭愣了一下,而后端起茶杯跟秦灼了一下,溫聲道“同喜。”
兩人各自飲盡杯中茶。
不多時,門外侍來報,“殿下,濟世堂的大夫來了。”
謝無爭剛好開口應聲,卻又忽然想起自己已經不是殿下了,便抬眸朝秦灼道“殿下,大夫來了。”
“無爭,你還是喊我阿灼吧。”秦灼還真不太喜歡被人喊殿下。
雖說皇子殿下、公主殿下都是殿下,但興文帝在關鍵時候暈了過去,還沒認下。
更何況,秦灼其實也不太像認皇帝當爹。
謝無爭大約能猜到秦灼心中所想,點頭應道“好,那我還是喊你阿灼。”
“嗯。”秦灼一邊應聲,一邊往外走,今日濟世堂來的不是男扮裝的花辭樹,而是個胡子花白的老大夫。
想著花辭樹剛從北山獵場回來,想必是還沒來得及去濟世堂。
而且如今在大皇子府里待著,還不知有多暗探眼線在盯著這邊,花辭樹沒來也好。
那老大夫朝秦灼和謝無爭行了個禮,恭聲道“鄙姓高,是濟
世堂的大夫,敢問是何人需要診治?”
“人在屋里,你跟我來。”秦灼說著,便轉朝秦懷山所在那個屋子走去。
高大夫跟在后進了屋子。
秦灼把秦懷山頭部被案幾砸傷,以及昏迷兩日醒來后再度昏睡,用了什麼藥施了幾回針一一跟高大夫說了。
高大夫放下藥箱,坐在榻前給秦懷山診脈。
半晌后。
高大夫說“暫無大礙,只是累極睡了過去,莫要驚擾他,待我開副方子,貴人派人隨我回濟世堂抓藥來,煎與他按時服用,不出一月便會好轉。”
秦灼輕聲道“好。”
“來人。”謝無爭喊了隨從來,“帶高大夫去開方子,抓藥。”
站在不遠廊下的隨從立馬應聲上前來,抱拳行禮,“屬下領命。”
這話說完,隨從又轉而對高大夫道“您請。”
“不敢當不敢當。”高大夫這些年在京中行醫見多了高門權貴拿下看人,底下的奴才們狗仗人勢,但凡有點門路的都想去找太醫,不把他們這些外頭的大夫看在眼里。
這府上的貴人們卻都隨和的很,隨從侍也客氣有禮,反倒讓人寵若驚。
“我送送高大夫。”
秦灼說著和謝無爭一起送高大夫出門。
庭前大雪初停,樹梢、屋檐、地面上都已經積了一層厚
厚的雪。
“不敢勞煩貴人相送,屋外風大,貴人請回吧。”高大夫連連勸回,才轉離去。
秦灼和謝無爭站在門前,看遠天地蒼茫一。
初五不知道什麼時候竄到了離秦灼最近的那棵樹上,正在搖落樹枝上的霜雪,有不都落在了臉上上,冰冰涼涼的。
秦灼抬手拂去額頭上的冰霜,朝樹上的年道“初五,下來。”
初五看了片刻,非但沒下來,反倒躍上了更高的樹梢,手抓了一把雪就往秦灼臉上砸。
秦灼側避過,而后足尖輕點,一躍而起上了樹,初五見狀直接就往另外一棵樹上跳。
秦灼跟著他越過去,小年像是來了勁兒,越追他跳地越快,轉眼之間就把庭前這幾棵大樹都踩了一遍。
兩人在這庭前上躥下跳,形快如閃電,來回之間只留下重重幻影。
樹枝搖,落雪紛紛。
秦灼揚袖拂去劈頭蓋臉砸下來的雪,繞到樹后一把拎住了初五的后領,然后從枝頭抓了一把雪拍在年臉上,含笑問道“還敢不敢砸我了?”
初五吃了一的雪,‘噗噗’地往外吐。
他還故意湊到秦灼跟前,好些雪沫都落到了秦灼臉上。
“你這狼崽子!”秦灼有些無語的抬袖抹臉,拎著初五的后領從樹下一躍而下,了廊下。
謝無爭朝走來,取了一方帕子給,“臉吧。”
秦灼松開初五的領子,手結果帕子臉。
結果初五就蹲在跟前,長了脖子把臉湊上來,大有讓秦灼給他也的意思。
“你還知道要臉啊?”秦灼都被他逗笑了,“你方才趁著不注意的時候去雪地里打滾了吧?裳都被雪水浸了,別臉了,直接沐浴,換裳。”
初五聽到‘沐浴’二字,頭搖的跟撥浪鼓似的。
他還記得前天被人拿好幾個刷子刷了半天,差點把他皮下來的那事兒。
“讓你沐浴你還不樂意了?”秦灼完臉上的霜雪,俯給初五也了臉,“臉好了,站起來,我給你手。”
初五抬起雙手,慢慢地用雙站立。
秦灼一邊給他手,一邊道“還真別說,四條就是比兩條跑得快,我用輕功都差點追不上你。”
初五卻是全憑自的速度在飛來躍去。
“他跑得這樣快,的確是天賦異稟。”謝無爭溫聲道“那日在獵場,好幾個世家子帶著隨從圍殺他,都沒能得手,我也是運氣好將其引籠中,不曾想到了阿灼這里,他倒是聽話地很。”
秦灼剛給初五完手,帕子就被年拿去玩了,聞言不由得無奈笑道“聽話?他方才還拿雪砸我呢!”
謝無爭道“他那是跟你鬧著玩。你沒見過他在獵場的時候是怎麼傷要圍殺他的人……”
他正說著話,忽然有人朝這邊飛奔而來,“秦灼!”
一襲淡金錦的顧公子穿廊而過,快步到了秦灼跟前,“本公子只聽過士別三日當刮目相看,怎麼你去了北山獵場才三天,回來就搖一變公主殿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