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灼把晏傾從上到下打量了一眼,扔給他一句,“我看你是想上天!”
晏傾端酒杯的手頓了一下,原本滿的名士風流、豪壯志都像是被當頭一盆冷水澆了個熄滅。
“你傷好了嗎?”秦灼看他端著酒杯不肯放,當即又問道“你還想喝酒?嫌自己命長不?”
晏傾還沉浸在那句‘我看你是想上天’里,低頭看著杯中酒,一時間有些懷疑自己。
秦灼起走過去,一把就將他手中那杯酒奪過來自己喝了,然后隨手將酒杯放回了桌子上。
說“方才是無爭他們都在,人手一杯,我要是不給你顯得我好像在故意針對你似的,你自己什麼樣,你心里沒數嗎?拿著看看就得了。”
晏傾默了默,低聲道“那日行宮夜宴,你當著那麼多人的面都能說一直想辱我,今夜這屋里就這麼幾個人,針對一下也沒什麼。”
“你……”秦灼一點也不想提那天在行宮的事。
沒曾想,晏傾自己提了。
好在心大臉皮厚,聽到這話也就是稍稍一頓,很快就恢復面如常。
同晏傾道“行,我記住了。”
晏傾像是有些無言以對,默然了片刻。
過了好一會兒。
他才開口道“你能不能先坐回去?”
秦灼聽到這話才發現自己喝了晏傾那杯酒之后,就一直站在他邊上。
離得很近。
連自己都不知道為什麼要站這,心里發懵,偏偏面上裝得不聲,反問道“坐回去作甚?他們都走了,你還不走嗎?”
晏傾道“我既然做了你的謀士,有些事自然要提醒你幾句。”
“行。”秦灼心道我就看你能說出什麼花來。
也懶得走回原來的位置了,直接就近坐下,朝晏傾抬了抬下,“你說便是。”
晏傾拂了拂袖袍,而后雙手疊置于桌案上,一臉正地說道“殿下,你做事總是不計后果,雖然不按常理做事,往往能出奇制勝,但到底太過冒險。”
秦灼瞧他這模樣,不由得眼角微挑,“我覺得你這架勢,不像是要提醒我,而是來說教的?”
時做錯了什麼事,打了哪家的爺、或是得罪了什麼份不俗的大人,秦懷山和容氏們是完全管不了的,每每都是晏傾替擺平。
事后,晏傾再拿著戒尺充當嚴父嚴師與兄長的角,問知不知道哪里做錯了?若是下次遇到這樣事該如何?
即便往往到最后錯都是下手怎麼沒有再狠點,打人怎麼沒上他?
晏傾手中的戒尺總是高高揚起,打花瓶打桌子打花打樹,總是落在哪里都不奇怪,從來都不會落在
上。
今夜屋中暖燭悄然化雪。
恍惚之間,似乎回到了從前。
唯一的不同,就是晏傾沒有拿戒尺。
他也不會喊灼灼。
一開口便是“殿下”。
晏傾一聲“殿下。”
喊得秦灼很快就從恍惚中醒過神來。
了個懶腰,裝作不甚在意的模樣,“你要提醒就提醒,要說教就說教,馬上就要天亮了,你趕說完趕回。”
“好。”晏傾清聲應了,“話說的太籠統,你大抵不能明了,既如此,我舉幾個例子,一一說與你聽。”
秦灼心下驚倒什麼?!
還要舉例說?
你這麼快戲,把自己當一心為主的謀臣了?
晏傾看著,不不慢地開口道“三年前在永安,容氏奔逃,你孤一人追出城外,險些命喪荒郊大雪之中。”
秦灼一時無語“……”
完全沒想到他會忽然翻舊賬。
當時剛剛落魄,一怒之下去追卷走所有財跟人私奔的容氏,卻被容氏他們算計,險些死在荒郊大雪之中。
這事簡直是畢生之恥,在臥床養傷的那些日子里一想起都覺得不如死了算了。
也因此折傲骨,大變。
這是前世的心頭刺,誰提恨誰。
如今晏傾再說起這事,雖不再偏激行事,到底有些如鯁在。
秦灼想著趕把這事掀過,開口便問他“你那時候不是不在永安嗎?而且街坊鄰里都知道容氏跟人跑了,并不清楚我是怎麼傷的……你怎麼知道我差點死在荒郊?”
說到這里,忽然覺得有點不對勁,當即又問道“還知道那日下了大雪?”
晏傾眸稍暗,臉卻無甚變化。
他收手回袖,置于膝上,緩緩道“前些日子我一直住在西和院,與秦叔閑聊時得知。”
秦懷山是個話多的,跟誰都聊起來,尤其喜歡跟小輩們閑談。
晏傾雖然越大話越,套話的本事卻是一等一的好。
他跟秦懷山閑聊,那還不是想知道什麼,就能套出什麼?
秦灼不疑有他,無奈道“行吧,當時我年紀小,沖易怒,中了圈套,心中已經為此悔恨百遍,這事無需再提。
”
“好,此事暫且略過不提。”晏傾這會兒倒是好商量得很。
說不提那事,就不提那事。
于是他開始說另一件事。
晏傾道“先前你在宮中,單獨被王皇后召見,你直接就去了,也不曾傳消息告知我一聲,深宮苑人心思變,詭計叢生,你那日若是出了什麼事,讓秦叔怎麼辦?”
后頭的話不用晏傾說,秦灼也能意會。
他肯定要說若是那天就出事了,爹爹就算日后恢復了記憶也無力回天,無爭還是會被冤死……
一時沒有開口說話。
晏傾等了片刻,又繼續道“今日在北山行宮,明明你來之前秦叔就已經醒了,可你卻不知秦叔已經恢復記憶,想起了你的真正世,我不用猜也知道肯定不是秦叔有意瞞著你,而是你一聽到大殿下出事就急匆匆趕了過來,本就沒有心思聽他把話說完,是也不是?
秦灼聽到這些,第一反應竟然是姓晏的不是惜字如金嗎?
今天話怎麼這麼多?
而且他不止一語中的。
他是每一句都說中了!
逐漸落下風,心里想著只要我夠強,沖些也不完全是壞事……
“若你只是權貴侯門家家的兒,沖些也無妨。”晏傾像是完全看了心中所想。
他緩緩道“時你我同看游俠記,書中有云‘人至強,則無敵’,可那些故事不過是寫來博人一笑罷了,真正的朝堂與江湖,從來都是鋒芒畢者,死的最早。”
他說“小心謹慎、方得長久。”
秦灼這人,自便覺得那些聰明些不如武功好,直接打趴便是,自詡武功不俗的,又不如聰明,略施小計也是必贏。
其實有些自負。
很多時候,都覺著自己肯定能把事擺平。
的輕狂勁兒,至有一半是晏傾縱容出來的。
再有就是……
前世秦灼幾遭變故,與晏傾反目。
又接連失去爹爹和無爭,久經沙場,海沉浮,變得戾氣深重、心高氣傲。
早就習慣了用拳頭說話。
一向是長劍出鞘,群臣拜倒。
當時在宮里被王皇后走,本就想過要派人告知晏傾,是因為一個人支撐地活下去太久了。
久到已經忘記了自己還能找人幫忙。
而且對自己太有信心,想的是實在不行,掀了棲宮便是!
至
于今日在行宮這一出,確實做事沖。
怕無爭如同前世一般年殞命,沒有耐心聽爹爹把話說完就沖過去救人,以至于沒能得知自己的世。
雖說自己那法子也能攪局面,保住無爭,可到底沒有提前弄清楚十幾年的舊事,統領全局來得更好。
最關鍵的是,秦灼自以為很了解爹爹,在心里早已認定秦懷山這人子,從來不干正事,哪怕是急著要同說話,也不會是什麼非要在這當頭說不可的正經事。
哪知道爹爹這會還真搞了一出悶聲炸天雷。
秦灼在心中暗暗反省自己的所作所為。
晏傾見久久沒有開口說話,放緩了語調,徐徐道“過去之事,原本無需再提,可你是皇族脈、當朝公主,日后要爭權、要登高位,半點差錯也出不得,要多反思、常自省,有則改之無則加勉。”
秦灼點頭,“嗯”了一聲。
晏傾這話說得太有道理,沒法反駁。
自己當初費勁拉拖上船的人,能怎麼辦?
只能聽嘍。
這樣想著,忽然看見晏傾薄微啟,像是又要開口了。
“那個,天真的亮了!”秦灼搶先開口道“你這次真的說了很多話,該聽的我都聽進去了,會好好想想的,你趕走吧,免得被人發現行蹤。”
他們說話間,外頭天大亮。
桌上燭火即將燃盡。
幾縷晨過軒窗,籠罩在兩人上。
晏傾看著,“我正要同你說,我得走了。”
秦灼聞言頓時“……”
真覺得晏傾要是再多說幾句,真有點不住了。
這還好是自己人。
要是不同陣營,那豈不是連骨頭都要被晏傾啃干凈?
甚至都有些慶幸前世自己是在北漠邊境打仗掌了兵權,晏傾在京城翻云覆雨震懾朝堂,是各自得勢才再遇的,這要是手里沒點權勢就上了,照著那不氣晏傾一回的事做的,在他手里蹦不過一個來回。
秦灼抬頭了額頭,低聲道“你走,趕走。”
“嗯。”晏傾應了一聲,轉往床榻走去。
他俯,轉床柱打開機關通道,原本都抬腳要進去了,忽然又想起什麼一般,喊了一聲,“秦灼。”
秦灼抬頭應了一聲,“在這呢。”
“有一件事,你一定得知道。”晏傾回頭看向,眸極認真地說“我這一生,無論做什麼,都不會與你敵。”
【異能】大雍十三年六月,雍帝選秀,從四品御史之女顧婉寧,使計想要躲過選秀,原以為計謀得逞能歸家時,其父因扶了當今圣上一把,被賜入六皇子府為繼皇子妃。夫妻二人大婚之后相敬如冰,直到六皇子中了藥被奴才送回正妃院中。隔日,六皇子竟是能聽到別人的心…
一道聖旨,把尚書府的三小姐賜婚給端王做正妃,按說一個尚書之女能當上端王的正妃那還真是天大的恩寵,但是尚書府乃至整個京城都對這個聞所未聞的三小姐報以同情。 原因無他,傳聞端王兇狠殘暴,夜能止小兒啼哭,這還不算,更慘的是端王有個怪癖,那就是專吸少女之血,嚇死了好幾任端王正妃人選。 這還不是最糟糕的,關鍵是現在端王已經臥病三個月,生死未卜,急需一個衝喜新娘。 這個人就是沈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