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夜的荒誕便在今夜止步，過了明夜，他應該不會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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次日清晨。

霽華宮的宮門口一早便傳來了宮尖銳的驚聲，惹得周遭路過的宮人都被瘆得打了個激靈。

原來，霽華宮門前的青石板地，竟是停了太監的尸。

那太監死相凄慘，眼仍睜著，一副死不瞑目的森模樣。

李貴妃自是被驚，還未來得及細細梳妝打扮，只簡單綰了個發髻，了個頭簪便匆忙出了宮殿。

見到那太監的尸時，李貴妃眉間一戾。

昨日宴畢，便對莊帝主提起，不如去偏殿瞧瞧四皇子慕淮如何了。

莊帝最心疼這個兒子，自是應了李貴妃的提議，攜著皇后以及慕濤的生母德妃一同去了偏殿。

可誰知到了偏殿時，里面竟是空無一人。

李貴妃見此神微變，本想讓莊帝看見慕淮同那太監廝混的模樣，可現下這偏殿不僅沒有慕淮，那小太監也不知所蹤了。

莊帝起了疑，不問李貴妃：“你今日怎麼對四皇子的事這般上心？”

李貴妃臉上悻悻，卻終是故作端淑地對莊帝道：“四皇子的生母離世得早，臣妾和皇后娘娘對他自是要給外上心些。”

皇后在一側聽見李貴妃這麼回莊帝，不做任何言語，卻暗暗噙了冷笑。

莊帝一聽提起了賢妃，終于沒有再多過問。

這時令正逢慕芊要去翰林院治學，這幾日一直以手傷避著不去，李貴妃察覺了的小心思，昨夜便威脅慕芊，讓繼續早起去翰林院聽夫子授課。

慕芊原本神懨懨地出了殿，可見到宮門那太監的尸后，也著實下了一跳。

宮里幾乎每日都要死人，慕芊被李貴妃保護的很好，沒怎麼見過下人的尸。

這太監的死相又猙獰，慕芊嚇得趕躲在了李貴妃的后。

恰時，慕淮和其侍衛從霽華宮門前經行。

見到李貴妃一行人時，慕淮停住了椅。

他若想去翰林院，經過霽華宮是繞遠，容晞一直跟在他的側，見到地上那太監的尸后，心中大致有了數。

那春|藥，應是李貴妃給慕淮下的。

慕芊看見慕淮后，心中也明白了些什麼，可慣是個沒腦子的，立即便沖著慕淮喊道：“衢云宮去往翰林院本不需要經過我母妃的寢宮，你今日故意走這條道，這太監又與你有積怨，定是你害死的他！”

李貴妃聽后，側首剜了慕芊一眼。

慕芊雖然不解李貴妃此舉的用意，卻還是噤住了聲。

李貴妃眸不明地看向了慕淮。

見他神桀驁不羈，正似在看戲般用那雙凌厲的墨眸瞥著們母二人。

慕淮噙著冷笑，道：“為何要殺他，貴妃娘娘應該再清楚不過了。”

李貴妃現下沒心思去同慕淮講話，只冷著聲音喚人將這太監的尸抬走。

慕淮微挑一眉，眸中含著幾分不馴，又道：“抬走他的尸有什麼用，晚了。”

李貴妃剛要開口駁斥慕淮，就見莊帝側近侍的大太監至此，對恭敬道：“娘娘，皇上請您在朝后去乾元殿一趟。”

乾元殿是莊帝的寢殿，也是平素莊帝批折子理政的地方。

李貴妃的目覷向了慕淮，對那大太監道：“本宮知道了，待皇上下朝后，本宮便去乾元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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待至巳時時分，滿朝文武從嘉政殿下朝后，李貴妃已穿戴整齊，至了莊帝所在的乾元殿。

殿中焚著悠揚的龍涎香，里裝潢盡顯天家貴氣，莊帝一黯紅冕服，頭戴通天長冠，正負手站在書案旁。

李貴妃調整了下面部神，看著姿拔如松的莊帝，不想起初見他時，與在閨中想象的皇帝陛下完全不同。

莊帝慕楨眉眼清雋，溫方，不似印象里的君主總有著令人生畏的迫人氣場。

溫潤如玉的俊男子，總會使閨中心。

莊帝大了李貴妃將近二十歲，現下已是知天命的年歲，雖然容漸衰，但這麼些年沉淀下來的氣質，依舊讓人覺得風華無度。

李貴妃出高貴，在閨中便驕縱跋扈，從未想過為人妾侍。

可為莊帝妃子的那日，卻是人生中最開心的一日。

——“臣妾見過陛下，陛下萬安。”

李貴妃恭敬道。

語畢許久，莊帝都沒有喚起。

李貴妃靜跪了許久，殿中靜得可怕，耳側只能聽見自己慌的呼吸聲。

“哐當——”一聲。

青玉長頸酒壺應聲墜地，酒沿著碎瓷散了一地。

李貴妃鼻尖溢滿了醇的酒香，心跳得也是愈快。

莊帝是個很發火的人，對待宮太監也一貫溫厚，今日卻在面前怒而擲……

“陛下……”

“朕問你，昨日宴上，你往四皇子的酒里下什麼了？”

李貴妃地抿著，敢做便敢認，原也不怕被人察出來。

只想讓慕淮的名聲再毀一毀，毀到與那個位置再不相干即可。

最恨的是，到現在莊帝還妄想著那人的疾能好，還想著將那位置留個賢妃的孽種。

李貴妃眼里的懼意漸失，暗暗咬著牙，并不言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