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近容晞上總是容易困乏疲憊,今日到了乾元殿后,本想趁著為慕淮磨墨時,便將這句話同他說出來。
慕淮批折子時,見困倦,便命去寢殿里睡上一會兒。
容晞無奈,只得模樣溫馴地點了點頭。
這話若是打著哈欠說,便更讓兩方尷尬了。
容晞躺在寬敞華貴的龍床上,聞著殿悉且令人悉的龍涎香,待闔上雙目后,便漸漸進了一個詭異的夢境。
夢中,在同浣娘在洪都逃難的路上,并沒有被慕淮和尹誠救下,反倒是被那幾個悍匪殘殺致死,孩子也自是沒能留住。
容晞的心臟頓如擂鼓般狂跳。
卻見夢中,的尸被慕淮尋到后,那男人的表是從未見過的悲痛。
慕淮抱著冰冷的尸在棺材里躺了一夜,亦語氣溫和地同說了好多話。
夢里那個一貫強勢霸道的男人,好像還落了幾滴淚。
容晞跟了慕淮這麼久,還從未見他哭過。
次日,慕淮推開門扉后,原本烏黑的墨發竟在一夜間生出了許多的華發。
容晞囿于夢境,不能說話,亦不能。
只能被迫看著一幕又一幕令心痛的畫面。
容晞想勸夢里的慕淮好好用膳,好好睡覺。
可那個男人卻聽不見,他終日虛耗著自己的,每夜都將自己沉浸在繁冗的政務上。
夢里的他比從前做四皇子時還要更孤僻暴戾,雖穿著華貴的帝王冠冕,卻真真可謂是個可悲的孤家寡人。
他側,連個照顧他的人都沒有。
容晞亦看見了,他夜晚被夢魘驚醒,眼眶泛紅地喚著的名字,責心狠,責不肯在他夢里再多待久些。
還看見了,夢里的慕淮終未娶,在臨死之前,下旨命侍中程頌封為后,要同合葬在一。
容晞掙扎著想要從那可怕的夢里逃出來,這夢境實在是太過真實,總覺得夢里的一切都真實的發生過。
“芝衍…芝衍……”
容晞語帶泣音地喚著慕淮的表字,淚水已然在面上四溢。
——“夢魘了?別怕,朕在。”
到男人微涼的停駐在了的額側,亦被慕淮抱在了上,此時此刻,他正用大手安地著的發頂。
容晞終于夢醒,卻哭得更厲害了。
悄悄將指甲嵌了掌心,待覺出真實的痛后,容晞方才確定,眼前的一切都是真實的。
“芝衍…芝衍……”
容晞復又聲喚他。
“嗯?”
慕淮知道自己出征在即,這人比以往弱好哭些,再正常不過了。
容晞咬了咬,不能再拖下去了。
不管時機不,都要向他說出這句話。
尷尬,就尷尬罷。
“芝衍…芝衍…我……”
慕淮這時用雙手將泛淚的小臉捧腹,他深邃的眼稍帶著疼惜,正想著再說些話讓人放寬心緒。
——“我…我你。”
慕淮一怔,面前人兒的耳珠已然如滴般地紅。
話落,容晞赧至極,復又將小的子蜷回了衾被中。
反正終于將這話說出口了,至于慕淮怎麼想,便不管了。
慕淮反應過來后,畔漸漸冉起了笑意,復又將手探華衾,一把將害的小人兒拽進了懷里。
他低聲命道:“適才朕未聽清,你再說一遍。”
容晞紅著臉,聲如蚊訥地拒絕道:“沒…沒聽清就算了。”
慕淮知容晞害,不再多強迫說出這句,只將薄覆于的耳側,一字一頓地道:“我也你。”
容晞耳一,心中雖然如被淋,卻又想起了適才的夢境。
清醒過來后,愈發覺得慕淮似是對許多事都未卜先知。
比如他知道和浣娘去了洪都,亦提前預料到了太章三年的那場旱。
對了。
容晞約記得,那年因吃醋搬殿,同慕淮鬧矛盾時,那男人好像說了一句。
“孤活了三十多年,都只有你一個禍水。”
三十多年?
那時候的慕淮不是只有二十二歲嗎?
容晞心中愈發覺得,適才的夢應該都是真實發生過的。
慕淮,他好像是重回一世的人。
——“夫君…有一件事,你能不能告訴我實話。”
容晞小聲問他。
慕淮道:“何事?”
“你…你是不是重生之人。”
話落,慕淮緘默了片刻。
半晌,方睇著人兒詫異的眼,嗓音低沉地回道:“嗯。”
也沒什麼好瞞著這個人的,不同講這事,是怕膽小,會被嚇到。
容晞哇地一聲,復又痛哭出聲。
語帶囁嚅地問:“那…那些夢都是真的了?”
慕淮見果然被嚇哭了,略有些無措地拍著的背,不解地問:“什麼夢?”
容晞便噎噎地將適才的夢境都同男人講了一遍。
待講完后,慕淮也有些難以置信。
他語氣卻是淡淡地回道:“差不離罷,朕的前世,大致就是如此。”
容晞看著男人淡然且英俊的臉,面上卻泛起了慍,細聲問道:“那你…你為何不好好照顧自己…你原本是康健的,為何要那麼糟踐自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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