直覺告訴枝繁大小姐出門絕非是買緞子這麼簡單,可話都說到這個份兒上了,沒有不遵從的道理,畢竟效忠的人是大小姐,不是世子爺。
枝繁從柳綠那兒拿了出二進門的對牌,又備了兩盒路上吃的點心,這才隨水玲瓏一同走出了墨荷院。
水玲瓏先是去錦和綢緞莊選了兩匹上好的沉香緞和一匹特制的棉,人要穿得舒服,里比外更加重要。
買完了布,水玲瓏才讓車夫將馬車駛向了城郊的一小別院。
水玲瓏沒想到郭焱的辦事效率如此之高,前幾天才提到金尚宮,今天就把該抓的人都給抓來了。
干凈整潔的房間,金尚宮端坐于檀木雕鳥冒椅上,一臉肅然和倨傲,仿佛并未意識自己的境。穿一件豆綠對襟華服,邊緣鑲了用金線勾勒了繁復的圖騰,與里邊素白高腰羅的澤形鮮明對比,越發襯得雍容華貴、大氣人。好歹是年過五旬的人了,皮卻很婦一般白皙細膩,細紋是有的,但不細看并不明顯,加上描繪了致的妝容,無論是眉形、眼影還是口脂,都完得讓人挑不出錯兒。
真是個打扮的婦人!
水玲瓏穿上黑斗篷、戴上白紗斗笠,進了房間。
“金晨。”水玲瓏淡淡地喚了一句。
金尚宮緩緩抬眼向了來人,戴著斗笠穿著斗篷,說明對方想蔽份,而這份或許認得!會是……誰呢?
金尚宮又垂下了眸子,冷冷地道:“你是誰?為什麼把我抓來這里?”
水玲瓏在對面的冒椅上坐好,自己給自己倒了杯茶,放沉了聲線,盡量不暴自己,哪怕覺得以金尚宮的聰明,其實不難猜出是誰:“想請你幫個忙而已,你無需如此激。”
“哼!”金尚宮鼻子一哼,滿眼嘲諷。
水玲瓏晃了晃手里的茶杯,不疾不徐道:“說說,你從什麼時候開始替荀楓效命的?還有荀楓在宮里,到底還有哪些眼線?”
金尚宮出了無比詫異的神:“你……你胡說什麼?”撇過臉,掩住那不難察覺的慌。
水玲瓏勾了勾角,語氣清冷道:“都說先禮后兵,這樣,你若是告訴我一些有用的消息并替我辦一件事,荀楓給你開的什麼籌碼,我雙倍奉上。正所謂富貴險中求,你沒真的告老還鄉,就意味著你有貪,荀楓如今不再是王府世子了,你實在沒必要把家命都搭在他的賊船上,良禽還擇木而棲呢,金尚宮你應當也能做出正確的選擇吧!”
金尚宮不為所!
水玲瓏的眸一厲:“不坦誠是嗎?我這個人沒多耐心的,你不愿意說,我唯有開口你說!”言罷,站起,緩緩走出了房間。
很快,兩名黑人推著一輛刑車進來,上面擺滿了各式各樣的夾、鉤子、刀子、錐子、鐵板和長針。
金尚宮就看著這些無比悉、曾經用過無數次懲治宮人的刑,冷冷一笑:“僅憑這些小手段就想奈何我?行啊,我要是吭一聲,我就不金晨!”
水玲瓏背靠著門廊,淺淺地笑了:“誰說它們是用來對付你的?”金尚宮在宮里跌打滾爬數十年,什麼刑罰沒經歷過?若是連這些玩意兒都熬不住又怎麼爬上第一尚宮的位置?打蛇打七寸,金尚宮也有自己的弱點。為了找到這個弱點,郭焱可是煞費了苦心。
金尚宮聞言素手頓時一握,眸冷凝了下來:“你到底要做什麼?”
水玲瓏打了個手勢,又有兩名黑人押著一位瘦骨嶙峋的盲眼老人進了金尚宮的視線,金尚宮的眸子遽然睜大:“爹!”
老人看上去已有七十好幾,眼睛瞎了,耳朵也不大好使,仿佛聽到有人在他,可又不知誰在,了些什麼!他豎起耳朵,用自以為很小實際如雷貫耳的音量,問道:“誰啊?誰在那兒呢?你們不是說帶我見金晨的嗎?人呢?”
金尚宮漸漸激了起來,的口開始劇烈起伏,呼吸變得紊,聲線更是抖得仿佛剛從寒冰煉獄里爬出:“爹!是我!我是金晨啦!”
老人這回聽清了,是金晨!金晨在喚他!老人拄著拐杖,預備朝聲源走去,這時,水玲瓏打了個響指,兩名黑人迅速抓住了老人,并將他按在冒椅上,老人發火了,掄起拐杖四打:“你們干什麼?我沒老呢!走得!”
水玲瓏行至老人旁,黑人抓住了老人肆意揮舞的手,水玲瓏俯,在他耳旁大聲說道:“金晨在和我談生意,要賺錢給您養老!您先在旁邊的廂房歇息一會兒,等金晨忙完了再和您好生說話,如何?”
老人聽懂了,激的緒漸漸平復:“哦,是這樣啊,金晨在忙,我聽懂啦!好!我這麼多天都等了,再等一會會兒也沒關系!這位貴人你什麼名字,謝謝你對我家金晨的提攜,回頭我給祖宗上香時請他們也保佑你一下啦!”
水玲瓏就笑著看向金尚宮,戴著斗笠金尚宮看不清的表,但那骨悚然的笑聲還是令金尚宮止不住地打了個寒:“呵呵……這不是我幫金晨,是金晨幫我呢!您先去歇息,我們馬上就談完了!”
老人笑呵呵地隨黑人進了紗櫥后面的偏房,在老人后,刑車也被退了進去。
房門闔上的那一霎,金尚宮的神徹底崩潰了:“住手!你……你給我住手!你這個禽!你連無辜老人也不放過!你到底是誰?”
水玲瓏不理,里邊兒傳來了鐵鏈抖的聲響,猶如最后一彎駱駝的稻草,金尚宮幾乎是咆哮出聲:“我說!你要知道什麼,我都說!你要我做什麼,我也答應你!放了我爹……我什麼都聽你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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