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此，你就吃了那只鬼魂贈與你的禮，并且還想在未來，憑一己之力去讓人們了解怪異？”

聽完了管馨兒對整個事件的講述。

李國眼神悠長地眺著窗外。

良久，才恍若釋懷地笑了一下。

“我說你這小姑娘啊，膽子未免也太大了吧。”

管馨兒一臉警惕地坐在角落里。

剛剛，如果不是李國的咒語，絕不可能將一切和盤托出。

因為不了解李國，也完全不能肯定對方的份。

然而還是把一切都說了出來。

這使得眼下的管馨兒，本就無法放松心神。

“總而言之，無論你是抱著什麼樣的心，去服下那顆珠子的。想要傳播有關于靈異的信息，可不像你能信任鬼魂那麼簡單。”

約莫是到了管馨兒的警惕，李國也適時地表現出了幾分誠意。

“譬如，你有想過，要怎麼突破國家對信息渠道的封鎖嗎。又譬如，伱有想過，方之所以會選擇掩蓋真相的原因嗎。再譬如，你有想過，當人們突然得知了真相以后的反應嗎。”

房間里，管馨兒沉默著。

沒人清楚，究竟是無言以對還是仍在戒備。

但李國，卻已然平靜地給自己點了香煙。

“你看，你什麼都沒有想過，又怎麼能把一件事給做好呢。小姑娘，做人做事，可不能只憑一腔熱啊。”

“你到底想說什麼？”

終于，管馨兒開口了。

幾道水流懸浮在的邊，就像是忠誠的護衛，不至于冒進亦不肯退讓。

“吸，呼。”

李國坐在矮小的板凳上，緩緩地吐出了一口煙霧。

“我想說的，是一些非常丑陋，以至于卑劣的傳統。我想說的，是你如果一意孤行，就必然要面對的現實。”

……

“那麼首先，我要問的也還是那一個問題。你知道方，之所以會選擇掩蓋真相的原因嗎？

小姑娘，你知道國家，為什麼從未將靈異的信息公開嗎。

難道就只是為了保護平民嗎？

不，無論怎麼想，如果只是為了保護普通人的話。那麼公開消息，才應該是更好的手段吧。

畢竟這樣做，起碼可以普及防備靈異的知識。

所以，它究竟是因為什麼呢。

這是因為早在封建時期，由靈能力者構的家族，便已經為了社會的統治階級。

所以他們壟斷了教育，所以他們切斷了上升的渠道。

除非是極天賦的平民，會被他們收為家仆以外。底層的百姓，本就無法接到修煉的方式。甚至，人們都不被允許知曉有靈力的存在。

靈能力就像是刀劍和槍械，它可以帶來力量，也可以打破社會的格局。它是極其危險的，所以統治者才必須把它掌握在自己的手里。

但靈能力又不像是刀劍和槍械，由于它的總量有限且十分稀缺，堪稱是極其珍貴的資源，所以統治者才更得把它掌握在自己的手里。

反正普通人無法看穿災厄，故而只要高層有心，這些就可以永遠地被埋藏下去。

類似的況一直持續了很久，直至當代政府的建立。

無論你信不信，我們是有意改變現狀的。

可惜歷史的馬車，早就已經積重難返了。

想想看吧，如果由方出面揭了似這般的謀，那民眾會不會憤怒。

當他們得知自己被蒙蔽了千年，又有誰能夠不憤怒。

他們會要求清算嗎。

他們會組織暴嗎。

而那些由靈修者構的世家，又是否會坐以待斃呢。

不會的，那些人絕對不會的。

他們絕不想遭到清算，所以也絕不會允許政府公開靈異的報。他們的量無比巨大，扎在這片土地的各個角落，以至于就連政府都不能忽視對方的訴求。

畢竟世家可以叛國，而政府卻無法承類似的打擊。

蓋因如此，我和眾多想要改變現狀的人。

至今能夠做到的，也就只有去傳播些許涉及怪異的言論，也就只有去放出些許無關痛的風聲。

總而言之，方是絕不可能站出來說明實的，我們最多只能旁敲側擊地出一點異常。

或者是造一個新的謊言。

譬如靈氣復蘇啊。

譬如超凡覺醒啊。

而這，甚至都還要站在，那些世家愿意與平民分靈力的基礎上。

可他們會愿意嗎，不，他們不會。

靈能力者的世界是骯臟且自私的。

孩子們都以為我們是在保護秩序。

中年人才知曉我們是在愚弄秩序。

而老人則明白我們是在踐踏秩序。

所以說，小姑娘，你明白我在講什麼嗎？

你明白，自己要做的事究竟是什麼嗎？”

話說到這。

李國也已經完了一整支香煙。

管馨兒呆滯得坐在地上，徑直恍惚了良久，才堪堪活起咽地問道。

“你，為什麼要告訴我這些？”

“因為老人家難免喜歡回憶往事。”

李國一邊說著，一邊把熄滅的煙頭給丟進了垃圾桶里。

“而且我在你的上，還看到了幾個故人的影子。”

“所以？”管馨兒仍舊有些不理解對方的意思。

“所以。”李國方才抬起了頭來。

“你真的已經做好打算了嗎。如果你真的已經決定好了，要幫助人們去理解怪異。那我也可以為你，提供一個永遠都不會被封的私人頻道。你可以在那個頻道上進行網絡直播，只要你別把我跟你說的話給講出去，我就不會約束你的任何言行。但是同樣的，我也不會為你的背景。

這件事只能是你的私人行為，永遠都不能和方產生聯系。哪怕有不懷好意的人想要迫害你，我也不會對你進行立場上的援助。總之，我希你能夠明白，這件事它不簡單，哪怕你現在不想做了，我也可以理解，但是我需要你給我一個答復。”

必須承認的是，李國很負責任。

他不想讓管馨兒，一無所知地闖那個世界。

于是他便拿出了他最大的誠意。

即，關于這個世界的殘酷真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