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遠之進花廳的時候,昭覺著,似乎連竹聲都低了一些。眾人的目都落在那椅上的男子上,只是那人卻渾然未覺。
“你這兒倒是熱鬧。”蘇遠之抬起眼看了看園子中的形,聲音清冷。
昭卻在想著,這人這麼堂而皇之地跑了進來,這場戲該如何唱下去。
只是昭這樣的想法還沒有從心頭落下,一個中年子便匆匆忙忙跑了進來,面上帶著幾分焦急之,中年子亦是濃妝艷抹,昭一眼便認出了,那是踏青那日,在船上見過的老鴇。那老鴇進門,便朝著眾人告罪道:“各位公子對不起了,奴家是來尋月娘的。”
說著,便跑到了月娘邊,湊在月娘耳邊說了些什麼,昭約約聽到了鬧事二字。
竹聲依舊,只是月娘的臉卻變得有些難看了起來,半晌,才咬著牙道:“那瘋婆子,我瞧瞧去。”
昭便也來不及理會蘇遠之,只開口道:“媽媽,這月娘可是收了我的銀子的,你這急匆匆的來,就想要將人帶走,可是幾個意思?”
那老鴇連忙賠著小臉道:“公子,實在是對不起,只因樓里有人來鬧事,吵著要見月娘,那人奴家實在是得罪不起。”
“呵……”昭輕笑了一聲:“媽媽這話的意思是說,本公子便是隨意開罪的?”
昭說著,便掀開了簾子,向了一旁的蘇遠之:“丞相大人,似乎你的威懾力,也不怎麼樣啊……”
蘇遠之一怔,轉眸朝著昭了過來,半晌,卻突然嗤笑了一聲:“哦?我倒是從未見過同我搶人搶贏了的,是誰在鬧事?說來我聽聽。”
面上雖是帶著笑,聲音中卻泛著冷。
那老鴇一愣,急忙朝著蘇遠之看了過去,眼中帶著幾分難以置信之,半晌,才連忙道:“是奴家有眼不識泰山,方才心里因為被樓里的事鬧騰得煩悶,竟沒瞧見丞相大人竟然也在。”
“鬧事的人是誰?”蘇遠之神冰冷,又重復了一遍方才的問話。
老鴇似是被蘇遠之的神給嚇住了,半晌,才回過神來,急急忙忙地道:“是沐王爺的妹妹……”
“哦?”蘇遠之翹起了角,朝著昭看了一眼,才道:“不過是一個被罷黜了公主封號逐出了皇宮的庶人罷了,怎麼就了你月樓得罪不起的人了?”
那老鴇嘆了口氣,神有些郁郁:“雖是庶人,可是畢竟有沐王爺在背后,奴家這話也不敢說得重了。”
“那你不妨說說,那沐王爺的妹子,為何要到你月樓來鬧事?”昭淡淡地道。
老鴇看了看蘇遠之,又看了看昭,才輕聲道:“月娘在渭城之中小有名氣,孫將軍府上的公子便是月娘的幕之賓之一。沐王爺的妹妹此前未被罷黜公主之位的時候,曾被陛下下旨賜婚給孫公子。孫公子這些時日來月樓越發的勤了一些,那姑娘出了宮之后,便時常來鬧事,搞得月樓是日日不安寧。”
“那孫公子既然那樣迷月娘,便讓那孫公子自行解決不就行了?”昭冷笑了一聲。
月娘眼中亦是帶著幾分無奈:
“公子是不知,那孫公子此前倒還勸兩句,如今卻是全然不管,奴家聽聞,那位姑娘似乎是有了孕,孫公子心中亦是忌憚。”
昭的眸子微微亮了亮,勾起角笑了起來:“有了孕,倒真是奇事一樁。”
“可不是奇事一樁麼?”月娘眼中魅未散,輕飄飄地嘆了口氣:“說到底,他們二人不過是未婚夫妻,這未婚先孕,擱誰上都定然是瞞了又瞞,生怕被人知道了。可那位倒好,倒似乎不得全渭城都知曉一樣。”
昭的手在桌子上輕輕敲了敲,角帶著幾分笑容:“有意思。”
說完,昭便轉過了頭,向蘇遠之:“蘇丞相,你說,這樣的形,應當如何做才好?”
蘇遠之冷笑了一聲,揚聲道:“懷安。”
一個影便從天而降,落在了蘇遠之的面前。昭卻瞧見,懷安出現的時候,劉平安的眼皮抬了抬,似乎對懷安有些興趣的模樣。
“你帶人去將楚淳安蒙頭打一頓,就說,是孫永福派你去打的便是。”蘇遠之的聲音淡淡的,帶著幾分冷。
那老鴇聞言,連連磕頭道:“丞相大人,這可使不得,若是這樣做了,只怕咱們仙樓都要被沐王爺給砸了。”
蘇遠之勾了勾角:“放心,不會的。我的侍衛打了人之后,你就跑到孫永福面前喊,就說楚淳安被人在仙樓門口打了,孫永福定然轉頭就跑,孫永福跑了,自是無法找你的麻煩。”
說完,面便又冷了下來:“懷安,還不快去。”
懷安連忙應了聲,一個縱,便消失在了院子里。
那老鴇見蘇遠之的模樣,便垮下了臉,朝著昭看了過來,昭卻一副事不關己的模樣:“聽聞月娘彈得一手好琵琶,不如來一曲吧?”
月娘面微微有些發白,半晌才應了一聲,人取了琵琶過來。
三曲琵琶剛過,懷安又出現在了院子中:“公子,打完了。”說完,便拍了拍上的灰塵,又站到了蘇遠之后。
老鴇聞言,面一下子便變得青青白白,嚎了一聲:“完了完了。”便急匆匆地跑了。
“月娘,本公子尚未停呢,怎麼就沒了聲音?”昭微微瞇著眼,向那月娘。
月娘手一,琵琶第一個調子便錯了。
又彈了一曲,昭才揮了揮手,讓帶著月樓的樂姬和舞姬一同退了下去。
“今兒個的宴會便到此為止吧,劉平安,孟志遠,你們二人到書房稍候片刻,我有事同你們說。”昭看了滄藍一眼,滄藍便引著那兩人去了書房。
座位上的便只剩下了店鋪上的掌柜,昭目掃過眾人,才笑了起來:“我平日里鋪子上的事,我不會怎麼管,賬本偶爾會看。做楊氏鋪子里的掌柜,其他的便不必多說,我只提一條要求,便是絕對的忠誠。若是有人違背了這兩個字,即便是天涯海角,我也斷然不會讓你好過,此話就撂在這兒了,我素來說到做到,都散了吧。”
昭站起來,走到蘇遠之后,推著蘇遠之的椅便穿過了花廳,了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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