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日傍晚,眾人跟以往一樣,停靠補給,左右的四支商船都是一路上識得的。
剛剛停下,對方便在船頭朝許嘉玄這喊:“林老弟,來來,今兒老哥我做東,喊上王東家的、蕭東家的,一塊兒!你可不知道啊,這雖還離蘇杭有些距離,可這兒也有名氣盛的大家!”
許嘉玄邊一名錦衛就不歇輕笑,低聲跟他說:“也就他們有臉把子喊大家,說是賣藝不賣,琴棋書畫樣樣能,可這就能當大家了?沒得辱沒了這詞。”
“不過是捧著們,在之前沒落的幾朝,對子尊稱是有這詞,確實也是辱沒了。”
許嘉玄淡淡回了句,對面又喊了起來。
他只好扯出個假笑來,應一聲,準備下船過去。
對方也早已經差人去請,那名清倌兒就住這附近,在他才要登船的時候,一方的小轎便遠遠而來。
很快,一只細白的手指就開了簾子,由侍扶著下了轎。
只是白紗覆面,只可見白紗下的形婀娜,走起路來如同柳枝迎清風,人恨不得想看到面紗下去。
而此時也有陸續的轎子停到岸邊。
岸邊的腳夫有些不要臉的,吹著口哨調戲,引得圍觀的人一陣哄笑。
前來停靠的商人尋歡作樂是常見的事,眾人也就是看兩眼漂亮的姑娘,就各種該干嘛就干嘛。
許嘉玄上了對方的船,便被拉扯著進室,那些上船來的姑娘見他形高大威武,都紛紛暗送秋波也圍了上去。卻不想頭頂傳來一陣翅膀拍打的聲音。
有人納罕道:“哪來的小東西,長得真漂亮,前的羽還是紫的,名貴著呢!”
許嘉玄聞言抬頭,看到一只鸚鵡就在頭頂盤旋,他一愣。
這鳥怎麼長得有點像梓妤那只?
他還特意朝它尾看了看,卻沒看到缺失那塊。
他拔掉的那尾,長了許久也沒長好的,多半是同一類的鸚鵡。
他看了幾眼,一個不察覺,就被拽進了船,手里還被塞了酒杯。
半個子還在外頭呢,這些人就先鬧起來了:“林小弟先喝一杯,你先喝這杯,我就讓你先選!”
許嘉玄被哄鬧得暗暗皺眉,不得不忍耐,仰頭酒喝。
哪知剛才還在外頭飛著的鸚鵡就落在門邊,跳了跳,突然高喊:“——煞神!”
許嘉玄剛到里的酒一半都被嗆了出來!
離得他近的姑娘們紛紛往后退,他咳嗽著抬頭看門上的小東西,它已經飛出去。
他心突突地跳,連跟著往外走,遠遠地看到小東西飛到不遠一艘小船上。
那船是普通的客船,看起來極不顯眼,方才他也沒留意。
而此時船頭正立了位白年,胳膊一抬,小東西就落在他胳膊上。他還看到那年面如冠玉,眸若皎皎明月,含笑朝他看來:“——林老哥,分我一個姐姐吧。”
許嘉玄一激靈,險些沒握住欄桿,要一頭栽河里。
——怎麼跑來了!
第85章
魚燈星點倒映在江面, 仿佛是細碎的星河飄在粼粼水波間。
梓妤倚靠著菱格木窗, 對著外邊的景致不眨眼,耳邊是幾個商戶拉著許嘉玄喝酒的熱鬧聲, 當然不了那些來陪酒的花娘嬉笑。
正看著, 突然被人推了一下肩頭,側臉看去, 是邊的一個花娘, 朝向前眨眼示意。
“我說陳家小爺,你圍著這麼些漂亮的姑娘家不看, 看外頭的做什麼,你別怕你表哥!既然出來了, 就是來長見識的!”
此話一出,當即有人附和:“來來,陳小爺,我老蕭敬你一杯!”
一杯酒就遞到梓妤跟前。
許嘉玄長手一,將酒給擋住,笑道:“年紀小,實在是不好喝酒,去替給喝了。”
說罷接過一飲而盡。
有花娘掩低笑, 有人喊好。
那幾個行船的商人見許嘉玄真的護得,也不好再勸梓妤。他們面前的年看起來確實太小了些。
形矮小纖細,居然才到那林老弟的肩膀, 恐怕十五歲都沒的樣子。還男生相, 如若不是看到他領口被結頂起, 真要他們以為這是個孩子假扮人。
從商的向來都是會看臉的,一時間也沒有人再勸梓妤喝酒。許嘉玄的桌子下暗暗用力握了握梓妤的手,像是在責怪,但自己的手心卻又漉漉的。
梓妤眸流轉,瞅見還有往他邊湊的花娘,忽地一笑,裝出一副好奇又懵懂地樣子說道:“表哥,我上回聽人李家二哥哥說,喝酒時還有人給喂吃的,說什麼神仙般的。”
許嘉玄剛喝進去的酒就給嗆了出來,咳嗽得臉通紅。
花娘們聞言都在竊笑,作東的趙姓商人哈哈大笑:“小爺的李家哥哥可說對了!你們!還不快點伺候小爺!”
隨著話落,當即就有花娘笑給圍了上來,千百的靠在梓妤四周。有人已經手托著糕點和甜瓜,還朝拋眼。
“小爺,奴家來伺候您。您只管張,啊——”
“使不得,使不得!”許嘉玄忙將邊的花娘給推開,“要是被家里知道我帶著這樣胡鬧,是被打死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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