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1章 文學城1.11

回到堯府時，雨勢終於轉小了。

馬車裡雖然溫暖，可是雨後涼意甚濃，玉珠還是忍不住打了個哆嗦，連忙回到自己的房，換。玨兒則去溫了姜湯給玉珠飲。

玉珠一口口地飲喝著紅褐的姜，待得溫暖了才問：「可是太尉可在府中？」

玨兒聽了便起去問院中的小廝，然後回來說道：「聽說是被堯府的大爺請到南苑去飲酒了，還未歸來。」

堯暮野的大哥一向是閑雲野鶴，從不管事，偌大的堯府南苑自一院。不過今日不知為何，突然請堯暮野去飲酒。

玉珠聽了，心知今日也不好與太尉說些什麼，便抱著小暖爐坐在暖榻邊安靜地坐了一會，待得發幹了後，才自睡下。

可是睡到一半時，這被窩裡突然多了個溫熱健碩的。

玉珠下午被突然而至的「水怪」已經磨煉出了幾分膽氣，手了，又嗅聞到了頗為悉的男子麝香之氣，便知這深夜造訪之客為誰了。

堯暮野被得有些心，便半含住了來去的纖指問道：「怎麼還不睡，是要再出進補的人參不？」

玉珠半睜開眼，聽著窗外還在淅淅瀝瀝的雨聲道：「這麼晚了，怎麼還來？」

「聽說你回來時淋了雨，怕你這破落戶的子又生了寒，抱著我，總比那不頂事的火爐強吧？」說完便將那冰冰涼的綿子在了自己的下。

玉珠知道他又要鬧，便朝著他的耳垂一口咬了過去，然後憋著氣道：「太尉……很累了……」

堯暮野如今甚是隨遇而安。只要這位頂級皇商別老拿著一副和氣生財的面容對著他，就算賭氣鬧子的小德行也看著甚。所以就算被咬了也沒有發惱。只是著的鼻子問：「可是在宮裡遇到了什麼煩心事，又這般的小狗似的混不吝！」

聽了太尉之言，玉珠心都是一驚，是啊，自己這是何時在堯暮野的面前不再掩飾著自己的緒，竟是將自己的喜怒在不經意間呈現了出來……

容不得細細反思，堯暮野又開口追問。

玉珠已經思索了一夜，此時雖然不認定是最好的時機，可是似乎也沒有什麼更好的時機了，便遲疑地開口道：「今日進宮……得知蕭妃懷了孕……」

堯暮野皺了皺眉，複又說道：「那是好事，可你又不是聖上，不至於高興得睡不著吧？」

玉珠低低說道：「我是在擔心，要知道二姐此前已經胎兩次了。」

堯暮野閉上了眼，淡淡說：「宮中自會有人調理好蕭妃娘娘的，你無需心。」

玉珠移開了他的手臂，慢慢坐起神來：「……我之前進宮時，無意中發現二姐佩戴的是皇后賜給的玉鐲，可是那玉鐲裡含著虎狼之藥，是能導致胎不孕的藥鐲，我先前替二姐仿造了一個替換掉，才沒有了命之憂。的流產不是意外！」

堯暮野雖然閉著眼，可是濃眉卻越皺越，最後猛地睜眼低喝道：「夠了！袁玉珠你可忘了自己的份！」

玉珠沒有說話，只是看著堯暮野騰地起，點亮了一旁的蠟燭，同時大步去了屋外，轟攆走了外榻當值睡得正香的玨兒，然後回關上了房門道：「你可知自己在做什麼？」

玉珠抬起了眼，低聲道：「解救奴家二姐的命！」

堯暮野一把狠狠住了的下，語氣冷地說：「你是在做與你父親同樣的事！企圖以草芥之，干擾禍了宮闈！」

這話，真是直直捅進了玉珠的心眼裡，慢慢地睜大了眼，似乎覺得眼前的男人與那個承諾著「坍塌下來由他擔著」的男人怎麼也吻合不到一去。

看著玉珠的眼神漸漸轉冷，堯暮野終於松了手，在原地走了幾圈後，語氣終於和緩下來道：「此事你莫要再管，我自會理穩妥的。」

玉珠這一刻真是想得一能後悔的丹丸一口吞下，早就應該預料到太尉的反映不是？為何偏偏信了男人的枕榻之言，放心地求助了他？

低聲道：「可能問太尉的置法子為何，我也好及早做了準備，看是否要替二姐扶棺回轉西北？」

堯暮野雖然知道這婦人向來心思玲瓏，有些計謀。可是先前從來沒有想過，竟然已經攪和進了宮中的妃嬪鬥中去。

剛知道樑換柱，換下藥鐲，他是又驚又怒。可是這麼大的事，卻一直瞞著他時，心湧出的更是一種醒悟到自己抓握不住這人的挫敗懊惱之。

他心裡再次恨恨地道：此當真乃是有妲己之容，妺喜之能！不送聲間，便要掀起大魏皇宮的驚濤駭浪！

他不再看著那子氣煞人也的冷淡表。只抓起來一旁的服，一抬腳的便大步流星走出了房門。

玉珠這次可真是要一夜無眠了。只面無表地倒回在床榻上思慮著接下來的發展。

自己的二姐無權無勢無寵，加之懷有孕，要死豈不是比死一隻螻蟻都簡單？

一夜的輾轉反復後，玉珠第二天是頂著一對黑眼圈起來的。

吃早飯的時候，聽聞在府中休息了好幾日的太尉終於上朝去了，所以早飯也沒有在家中食用。

而玉珠則要趕個大早，前往慈雲庵，查看一下玉佛的進度。

慈雲庵地京城的遠郊，據說在先祖皇帝的時候，香火極為鼎盛，可是後來，京城裡有了更加華麗的寺廟，此反而變得清冷了。

不過當走到是山門前時，高大是庵門立刻顯出了昔日依稀可辨的輝煌。

當下了轎子時，發現一旁早有刑部的車馬。等了庵門才發現，原來范青雲早就到了，正與胡萬籌並立在一查看著圖紙。

當看到玉珠時，范青雲先笑著說：「六小姐，許久不見。」

玉珠如今看著這滿臉敦厚的男子，心泛起的是說不盡的噁心。

如果原先只是以為他是在父親落難時見風轉舵，落井下石而已，那麼這次西北之行，卻清楚無比的知道，父親為宮中雕刻巫人的事，從頭至尾都是這個范青雲刻意為之，蓄謀已久的陷害！

他的心裡該是包藏了對父親多的怨恨？才可以像毒蛇一般蟄伏在父親的旁，伺機咬上兇狠而惡毒的一口？

幸而此番玉珠帶了頭紗，范青雲並沒有察覺到滿臉的厭惡憎恨。

只是開口慢慢道：「范大人，許久不見，怎麼也空來到此？」

范青雲隔著輕紗，未能看見玉珠的容，心暗自有些失落。不過面上還是笑著說道：「此番功德雖然由小徒胡萬籌主理，不過在本還是要空前來督導一番的。」

就在這時胡萬籌也迎接了出來，開口道：「玉珠姑娘來得正好，一起看一看著圖紙可好？」

至於那位范大人，似乎察覺到玉珠的冷淡，早在玉珠查看圖紙的時候，藉口公務繁忙，轉走人了。

玉珠移步過去，只見僕人們已經展開了一副胡萬籌事先畫好的卷軸。那玉佛乃是千手觀音的造型，細節的雕琢設計妙。唯有臉部和手的部分一片空白，待由玉珠迪雕琢。

這兩其實也是最考驗雕刻玉匠細雕工的地方，稍有差池便毀了整個玉佛的整觀。

那胡萬籌早先故意將這兩單留給了玉珠，可以說也著說不出的狡猾。這樣一來，既能有此佛像乃是胡家的玉鋪主理，璞玉渾金在其下之。又能在臉部與手部不協調時，將錯一併推卸得乾淨。

只要這千手觀音出了岔子，那麼剛剛開張的璞玉渾金便立刻砸了招牌！

玉珠看著佛像，覺得這佛像的比例略微有些怪異，那給手部留白的地上甚，而已發揮的空間也實在有限。

當玉珠提出了這一想法的時候，胡掌櫃好像才如夢方醒一般道：「六小姐說的也有一番道理，可是您這趟西北之行去的實在是太久，工匠們可等不起。這玉雕的部分早就完了，一時難以更改……不過我相信依照小姐的能耐，這留白太的問題應該也算不得什麼吧？」

玉珠聞言，便走到了庵中的大殿，抬頭一看，果然那尊玉佛已經完了大樣，只是那手的部分甚至比圖紙還要再過分一些，這樣雕琢出來千手，註定是要比例不協調的！

玉珠抬頭看了一會，淡淡說道：「胡掌櫃這般，可真是為難人呢！」

胡萬籌冷笑道：「這一點，胡某可是比六小姐厚道多了！最起碼，在下可並沒有搶奪六小姐到了手的玉料金料吧？」

玉珠微微一笑，覺得這樣商道上的一來一往，誰也不讓誰好過，很是合合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