聽到大家都這麼說了，月臺管理員不得不妥協。

瞪了趴在地上的年一眼，“趕滾，再讓我看見你一次打斷你的！”

然后就走了。

圍觀的人見沒熱鬧可看，也紛紛散了。

宋彎腰將年攙扶起來，“你沒事吧？有沒有傷到哪里？要不還是去醫院看看吧。”

一聽說去醫院，年臉上原本麻木的表頓時跟活了一樣，也沒讓宋扶，直接雙手撐著地爬起來。

“不，不用了。”

年瞧著只有十六七歲的年紀，穿著一滿是補丁的春裝，出來的手腕皮包骨頭，青的臉龐滿是憨厚老實，拉著瘦骨嶙峋的妹妹，向宋鄭重彎了下腰。

“謝謝。”

宋看著這一大一小，生活應當窘迫的，但是很講禮貌，就讓人有好，“你知道黑水鎮在哪嗎？”

沒想到，隨手救下的人，居然就是黑水鎮的人。

同行的路上，從年口中得知了一些關于黑水鎮的況。

偏遠小鎮，經濟落后，群山環抱，好多人家連飯都吃不上。

穿過雜草叢生的山路，又沿著彎曲破敗的鄉間小路前行了一段時間，終于看到了一座不大的小鄉鎮。

一高聳的大煙囪，正矗立在鄉鎮邊緣，濃濃的黑煙不斷地冒出來，底下是黑漆漆的工廠，像一個鋼鐵怪。

一個鎮上要是有個鋼鐵廠，怎麼著也能帶點經濟吧？

可是一路走來，宋的眼前所見，除了這座鋼鐵怪，周圍的房子，除了破土房就是茅草屋，簡直將“貧窮”二字，形容的淋漓盡致。

聽了的疑問，年清秀的臉上滿是苦，他牽著的瘦小的妹妹，眨著過分黑亮的眼睛，看著，聲氣地說：“因為有壞人！”

壞人？

“三妮！”年急忙喝止了一聲。

宋正不知他為何突然發怒，就見年臉大變，一把抱起了妹妹，張地看著，“先躲起來。”

宋不明所以，但初來乍到，謹慎些總沒錯，趕跟著年，后退到了一蔽的拐角。

幾乎是他們剛藏好，就迎面走來幾個兇神惡煞的男人。

上灰藍的勞布工裝也不好好穿，敞著扣子，出滿是紋的腹，就差把“我是壞人”幾個大字寫在臉上了。

其中一個滿橫的男人，里斜斜叼著煙，一邊往上提著子，一邊不干不凈地說著葷話，“還得是年紀小的，真踏馬啊。”

期間路過一個靠著墻邊，拄著拐杖的老頭，幾人想也不想的將老人踹倒在地，練的樣子，仿佛做過千百次。

簡直惡劣至極。

宋的拳頭攥的的，恨不得沖上去錘這幾人的狗頭，可看看他們鼓鼓囊囊的，再想想自己的小板，只能作罷。

如此橫行霸道，就沒人來管管嗎？

年沖做了個噤聲的手勢，示意又來了新況。

只見路的盡頭駛來一輛卡車，一陣風馳電掣，目的地十分明確地停在了工廠的大門口。

而原本那幾個囂張至極的男人，臉上的嬉笑之，瞬間被凝重取代，連滾帶爬的跑過去，沖著從卡車駕駛位置下來的男人點頭哈腰。

仿佛恨不得效仿古代，直接跪在地上，讓他們的主子爺踩著他們的脊背下車。

下車那男人一黑，腦后扎了個小辮，饒是隔著這麼遠，宋都能到對方上的戾氣，如有實質一般，讓人不敢與之對視。

絕對是個狠角。

宋在心里如是想著。

等到危險解除，年才仿若劫后余生一般，將妹妹放下，整個人也落到了地上，重重松了一口氣。

瞧著他這幅模樣，真的讓人很難不想，他是不是也吃過這伙人的暗虧。

畢竟連路過的無辜的老人，這些人都欺負，平日里指不定多麼欺男霸，喪盡天良。

跟著年，回到了他的家。

怎麼一個“破”字了得。

除了屋頂和四面土墻，整間房子里連一個像樣的家都沒有。

似乎是意識到太失禮了，年青干凈的臉上浮現一抹紅暈。

原本是想請恩人來家里吃頓飯的，但家里的況這麼糟糕，連個坐的地方都沒有，還不夠丟臉的。

宋忙擺手說不用，空的房間，正排排站了四個小蘿卜頭，再加上年后跟著的妹妹，一共五個。

都瘦的厲害，就顯得眼睛特別大，五雙烏溜溜的大眼睛，就這麼眨也不眨地盯著這個陌生人看，直把盯得不好意思了。

可是口袋里，除了防用的武，連半塊糖都掏不出來，實在沒辦法了，拿出背包里的幾塊干糧，邦邦的玉米餅子，是這一路上的口糧。

要不是沒得吃，都不想，為了耐儲存，這也太了，險些沒把的牙硌掉，在熱水里頭泡了，才勉勉強強咽的下去。

可幾個小蘿卜，卻跟得了什麼味佳肴一樣，小黑手抓過來就往肚子里頭塞，仿佛幾百年沒吃過飽飯了。

不僅宋愣住了，就連年都有些沒反應過來，但很快，他就紅著臉，訓斥自己的弟弟妹妹，“我平時就是這麼教你們的？！快還給姐姐！”

幾個小蘿卜頭將里塞的滿滿登登的，平日里哥哥教他們講禮貌，可是他們現在太了，得顧不上別的，只知道他們想吃東西，他們想活。

宋倒不至于為了這點事生氣，只是剛才被小蘿卜頭們的架勢嚇到了，“就是沒想到……你有這麼多的弟弟妹妹。”

越窮越生，越生越窮，明明家里都這麼窮了，父母就不能忍一忍嗎？生這麼多出來，為難的還有老大。

這不，年自己不過十六七歲的年紀，就早早地承擔起了養育弟弟妹妹的重擔。

“你父母呢？”隨口問道。

年面上劃過一抹苦，“我家里的況，原本比這要好很多，我父親跟母親都是鋼鐵廠的員工，弟弟妹妹也都很懂事。

可是兩年前，鋼鐵廠來了個新廠長，一切就都變了，原本的倒班制，變了連班制。我父親連著熬了半個多月，不眠不休，最終發生了意外。后來我母親悲傷過度，也跟著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