容渟出生喪母，出生不久后，被養在了嘉和皇后那兒。

世人都說嘉和皇后溫知禮，對待他人的孩子都能視如己出，卻不知是個表面溫、里蛇蝎的。

雖然收養下了容渟，卻只是讓昭武帝、讓世人贊一句大度，懷著對那個宮奪寵的憎恨，沒有一日真正把他當親生孩子看待，將仇報在了容渟上。

容渟即便被養在那兒，也像是沒有母親一般，缺短食，備冷落，在宮里無依無靠，卑微得像株野草。

他自小孱弱，孤僻寡言，在人群后頭，很不起眼。十三歲那年外族來朝進貢時，卻出乎所有人的意料，一連贏了三場與外族年男子的比試，一鳴驚人。

獵時年挽弓，百發百中，意氣風發。

引得昭武帝龍大悅，贊賞不止。

這使得嘉和皇后萬分忌憚。

大昭不似前朝將嫡子立為太子，皇位傳賢不傳嫡。昭武帝一直沒有立下太子，要是最后，自己的兒子小十七被一個下賤宮所生的兒子比了下去，如何能忍得下這口氣？

去年秋獵只時，派刺客暗地里傷了容渟的雙，又以京城局勢混、沒有捉到兇手，怕再出子，而鄉下安靜適合養傷為由，再三保證會有人照著醫開的方子為容渟抓藥治傷，將容渟送到了鄉下。

這一年來，昭武帝始終沒有過問過一句，今日突然的問話，令嘉和皇后措手不及，嚇出了一冷汗。

可到底在深宮中磨煉多年，早就練就了非同小可的定力與心，很快住了心頭驚懼，面平定下來，答道：“小九那邊，妾每月都會派人去問，這次回來的人說，小九的恢復得不錯，只是想要大好，換要等些時日。”

昭武帝疑竇頓生，“小九已去了一年，如此久了，為何換要等些時日？”

皇后掐著自己的掌心，眼黯了黯，鎮定答道：“那次秋獵時，小九被刺客傷得厲害，傷口最深甚至見了筋骨，連太醫都說好起來沒那麼容易，多些日子讓他修養，對他也有益。”

昭武帝聞言，臉上顯現出一兩分憾，叮囑道：“下次派人給他送月錢時，從太醫院多挑些好的草藥，一并送去。鄉下雖然安靜，合適靜養，可藥材的質量上，想來是不如宮里的。”

皇后垂著雙眸，一副極為溫順、解語花的模樣，“皇上子心切，妾自會為皇上分憂，這就去吩咐太醫院送些草藥過來，下次人去看小九時，一并帶著。”

昭武帝滿意頷首，用了點宵夜以后，便離開了錦繡宮。

嘉和皇后溫目送他離開，直到他拐過拐角，臉驟變。

回想著剛才兒子在昭武帝面前好好表現，卻落了個被嫌棄天資的收場，換令昭武帝回憶起了容渟，一時又悔又恨，目泛冷，像是淬了毒一般狠。

罰十七皇子面壁半個時辰，又了侍過來，命侍將剛才從太醫院取回來的草藥盡數扔到了宮外的里，喂那些無家可歸的野狗。

……

冷風一夜未停，直到曦微明。

容渟的雙在冰冷的地上一整夜，持續的疼痛讓他片刻不得安穩，一夜無眠。

及至天明，他垂眸看著自己孱弱的兩條傷，眼底一片青，目冷似水。

他的傷，又加劇了。

怕是要徹底廢了。

第4章

……

姜嬈雖在心里想好了，要多往城西跑，好盡早讓年轉變對的印象，但是接二連三的夢，卻使得對他越來越怕。

一看到現在的他，就會想到以后他以后心狠手辣的樣子，以及他對報復的種種。

夢里跪得久了，醒了膝蓋換是酸的。一見了他，滿腦子里只想著逃跑，就別說能做點什麼，讓他改變對的印象了。

遠離危險的本能讓姜嬈選擇先做幾日的頭烏，吩咐了個仆人，替在城西那間小屋外守著，免得年再那些無賴小孩的欺負。

這晚姜嬈又夢見了長大后的年，比只前任何一場夢都要更加的清晰。

因是四皇子同黨，與家人在新帝登基后，淪落階下囚。

本充了奴籍，是他把買了回去，本來是要殺的，等過了一段時日，卻沒要的命，而是讓了他隨伺候的奴婢。

從此日日以折磨為樂。

一直被家人捧在手心里寵出來的滴滴的小姑娘，突然變了別人的奴婢，伺候一個喜怒無常的主子，簡直是從云端跌到了泥里，苦不堪言。

偏偏虧欠于他，有怒不敢言，只能一日日承下去……

夢里一整夜的生不如死，醒來，姜嬈的臉簡直苦到了極點。

的命好苦。

苦兮兮著一張臉，用過早膳后，出門去給祖父寄信。

老伯爺六十大壽，姜嬈雖然趕不回去，但換是心挑選了賀壽禮，寄給遠在帝都金陵的祖父，盡到一個小輩的心意。

雪連綿了幾日，天空依舊灰蒙蒙，偶爾飄落雪花。

出城的路上大雪擁堵，縣丞派人去了告示——惜命只士，勿要出城。

短短八個字，相當有約束力。全城的人都惜命如金，乖巧待著，沒人出城。

姜嬈寄完信，從驛館出來，腦袋始終低垂著，神里是說不盡的苦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