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麼就病了這樣？

大半夜的， 醒了。

醒來后， 喊上了明芍和有功夫的姜平與一道， 溜出院兒。

翻墻這事， 一回生，兩回。

踩著石階，慢慢從姜府的后院矮墻那兒翻墻而出。

到了城西，又在不論怎麼使勁兒敲、都敲不開他家的門后，獨自翻墻進去了， 明芍與姜平在外面守著。

騎在墻上時，一直在擔心他是不是病得昏過去，連敲門聲都聽不到了。

姜嬈氣吁吁，使勁兒敲了敲門，聽屋里換是沒人應，急出來的汗比剛才翻墻累出來的汗都要多。

拔高聲音， 又喊了一遍。

“渟哥哥，你醒著嗎？你有沒有事？”

再沒人應， 就要闖了。

“先等等。”屋里終于傳來了沉悶一聲。

姜嬈心里的張消散許多，等著容渟來給開門， 等了等， 卻只聽到里頭一聲重撞到地上的聲音，登時急得顧不得什麼，抬手將門一推就進去了。

黑暗里辨有點兒模糊， 約可見屋里七八糟。

擺設東倒西歪，滿屋重重的草藥味兒，令姜嬈不安極了。

容渟人呢？

下意識往床上走，卻差點被人絆倒。

低頭一看，見一道人影，倒在地上。

容渟？

他怎麼倒在這兒？

姜嬈睜著眼睛，想稍稍看清楚一些。

真等看得稍微清楚一些，卻“啊”的一聲捂住了眼。

轉過了去，臉紅得不行。

“你怎麼沒穿服？”聲音在抖，手心著眼皮。

后傳來一聲，“我在沐浴。”

門外冷風吹進來，在容渟的皮上激起一層栗。

如此狼狽，他本不想被看到他這種樣子的。

“年年。”他低沉的聲音聽起來像嘆息似的，無奈里像有一點責怪，“我沒讓你進來的。”

“我、我不是故意的。”

姜嬈慌張到幾乎不知要說些什麼。

其實是見過他的子的，在夢里，他沐浴的時候要在一旁看著，肯定是不會主看的，只是在扶他出來時，難免會掃到他披著的薄衫沒能擋住的——膛，或者是因為多年沒有走路，而有些萎形變、外形丑陋可怖的腳踝。

只是夢里終究和實際看到，是不同的。

的腦子里不合時宜地，又把剛才黑暗中所見到的景象過了一遭。

年的背在夜中看不清晰，雖不及他日后的脊背寬闊，只約見到薄而韌的廓，卻也并不像是以為的皮包骨那樣孱弱。

“那我現在出去。”這一想，使的臉頰更燙了，煮的蝦一樣從頭紅到了尾。

不能再想了，得努力想點丑陋的東西揮走腦海里不該有的畫面。

于是想著刺繡后繡出來的那些鬼東西，抬腳就往外走。

可腳尖才剛離了地，另只腳，卻像被什麼勾住了一樣，重心不穩，往后一跌。

順著漉漉的地面倒，跌進一個滲著涼意的懷抱里頭。

只聽耳邊悶哼一聲。

容渟雖然有腳的力氣，真把人勾到懷里來了，就遭了報應。

額頭青筋，被砸到的生疼。

聽著那聲忍痛的悶哼，姜嬈立馬從他上爬了起來。

想看看他被砸什麼樣了，視線一及，又想起他著子，捂著自己的眼睛，要被生活難哭了。

“別走。”容渟咳了兩聲，“床頭的那塊葛巾，和幾件拿給我。”

他無奈輕笑了一下，“總不能讓我一直著。”

姜嬈臉上的紅艷得快要滴下來，“哦”了一聲，在黑暗里索著到床邊，又抱著他要的裳，索著往他那方向走了兩步，然后背對著他，“服，給。”

然后在原地手足難安，走也不是，不走也不是，十指別扭地絞在一起。

“你是在浴桶里摔倒了嗎？怎麼周圍全是水？”聲音盡量大了些，想把后那窸窸窣窣換服的聲音蓋下去。

也把的尷尬與別扭掩蓋下去。

“嗯。”容渟輕描淡寫，抬眸一掃，便掃到了紅的頸后。

倒是沒說他剛才的狼狽，卻問，“你熱嗎？”

他的頭昏昏沉沉，聲線不必喬裝便輕弱許多，聽上去甚是病重。

姜嬈以為他

這話是在暗示，他有點冷，立馬去把門關了。

冷風被隔在了外頭，屋里一下安靜許多。

又回來扶他，一路把他扶到床上，把被子拽到了他的上，作細心溫。

容渟目里沉下了幾分郁。

他最難堪的模樣，差不多都被看遍了。

頭有些，“你為何會在這時過來？”

姜嬈蹲在地上，在擺著蠟燭的那張木桌前來去，找火石和新的蠟燭，背對著他，頭也沒回地說道：“近日城里得風寒的人多，你的傷換沒有好，子弱些，容易得病。我晚上睡不著，就想來看看。”

的話半真半假，擔心是真的。

終于找到了火石，點燃了蠟燭燈芯，屋子瞬間亮堂起來。

這才看到，原來容渟的臉也紅著。

原來蒼白的臉頰多了幾分紅，按理說，紅潤該是健康的，可他臉上那種病態非但沒有削減，反而因為這異常的紅，使病態增了幾分，看上去像是醉了酒那樣昏沉，眼神都是像醉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