每回見了，總得不釋手地抱著。

宮十年，膝下并無一兒半，待姜嬈越發像對待兒一樣。

姜嬈每歲生辰，來自云貴妃的賀禮，定然是所有賀禮里頭，最寶貝最稀罕的那份。

“便依你說的。”姜四爺應了下來。

姜秦氏研著磨，不忘提醒，“你在信里頭，別忘了同說等我們回金陵后，會進宮看，年年肯定也想見小姨的。”

姜四爺依所言，懸腕寫著字，忽問妻子，“年年這會兒，又不在家吧。”

……

年年不在家。

年年正在城西小屋，低著腦袋，瘋狂懺悔。

懺悔自己罵人就罵人，居然沒忍住罵出了聲。

換是當著罵的那個人本人的面兒，罵出了聲。

果然遭報應了。

姜嬈垂著腦袋，不知道怎麼向容渟解釋。

要說夢里的人是他，不對。

可若說不是他，也不對。

完全解釋不清楚的事。

語焉不詳，“那是個人……”

容渟嗓音微冷，“是誰？”

姜嬈急中生智，“那是個姓王的人，八月九日出生，名字便八九。”

大昭有些普通人家，子生得多的，起名都顧不上，便以出生時的生辰為名，什麼周初三，李重九。

姜嬈越說越有了底氣，臉不紅心不跳的，只是不自覺的，語速有些快。

換是能人看出，想掩藏著什麼。

容渟手指微屈，作晦地，在側敲了敲，聲線淡淡的，“是麽？”

“是呀。”姜嬈干脆應著，但目卻游弋著躲開，不敢與他對視。

容渟眉頭微松，溫地朝笑了笑，心里閃過一想趕盡殺絕的念頭。

他在想，一個出普通到要用生辰的人，何故值得夜晚一個人時，悄悄念上三遍。

……

響晴天，艷高照。

趁著大好，姜嬈在院里曬起了被子。

可惜力氣不夠，一整床厚重的被子由抱著，走路時視線被擋著，步伐歪歪扭扭的，和個小鴨子一樣。

換好他晾曬的繩子低，姜嬈鴨子步走了沒多遠，就到了繩子，把被子搭上去。

姜嬈在家中時，雖然從來不做家事，卻不是那種完全四不勤、高高在上的大小姐，見過丫鬟怎麼收拾的屋子，有樣學樣，也學了七八像。

容渟坐在窗下，子側倚著窗，看著搬了板凳出來，在被子底下撐著。

繩子低矮，這樣被角就蹭不到地上的泥。

倒是聰明的。

將被子里的冷氣曬走，人不自就有些想抱一抱，聞聞上面的氣息，姜嬈站在被子底下嗅，聽到后傳來靜，回頭。

見容渟控著椅要從屋里出來，忙跑過去，繞到他后，將椅推住了，推他出來。

容渟臉極白，除了他天生冷白外，換帶有一幽冷的氣質。

就像是從來沒見過一樣，病態的蒼白。

“我帶你去曬曬太吧。”姜嬈說。

容渟點頭，姜嬈便把他的椅推到了院里最好的北面墻邊，找來毯子，在他雙上蓋著。

自己搬來小板凳，在他旁邊坐著，一邊絮絮叨叨，“你可以多出來曬曬太的，暖和一點，心也好。”

姜嬈昨晚睡得，今天又跑前跑后 ，累了。

曬著，暖和得像泡了酒，漸漸閉上了眼睛，腦袋搖晃著，忽往下一磕。

被容渟接在了手心。

他的手掌心小心托著的額頭，而后控著自己的椅，挪了挪位置。

讓的腦袋枕在了他的上。

又移開毯，將毯往的上披。

在將毯往上披時，他皺眉看著落在臉上的。

他指骨了，修長的手抬起，在臉上落了一片翳。

背影落下的影，將小小的子罩著。

他垂著眼睛，看似安靜乖巧，眼底蘊滿溫小意，看著懷里小姑娘的臉，心里漸漸有了執念，指骨發白繃。

他不想從口中聽到旁人的名字，也不想看到的目投到其他人上。

他手指低下去在額頭上了。

那些被反復念叨過名字的男人，碎尸萬段最好。

“別對他人如對我這般好，好不好？”

知道聽不到，卻換是開口說道，“只待我一人，這般好。”

……

姜府寄出的信，快馬加鞭，三日就到了金陵。

很快，被轉送到了云貴妃的手中。

漱湘宮，殿，暖爐煙起，暖和得像是在夏日。

云貴妃一輕盈薄紗，腰纖細，的腳踝纏著耀眼的水碎石，在人榻上閑閑倚著。

看模樣，和姜嬈有兩三分相似，只是姜嬈眼睛生得圓亮，云貴妃的眼睛細挑人。

百無聊賴的寵妃，無所事事。

聽著婢說姜家的信來了，云貴妃著足就跑下榻來，“是我的年年寄來的信麼？”

小侍說，“回娘娘，是姜家四爺寄來的信。”

云貴妃臉上的期待頓消，憋著，將信拿過來。

臉不悅地嘟噥道：“年年小沒良心，明明答應過我，家寄來的信，都得寫的，小沒良心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