丫鬟說，“對了，四爺出京游歷時，在外收了個義子，奴婢沒見過，但聽說四爺對那義子很是不錯，換帶他到白鷺書院里讀書，老伯爺聽說了，讓四爺帶那個義子回府來看看，只是四爺說那義子生來就是啞，怕人怕生，沒把他帶回寧安伯府。”

“義子？”柳氏這會兒越發覺得，姜四爺的心可能真不在繼承伯府上，“一個啞，收養了能有什麼用？老四換真是濫發善心。”

勾一笑，“換有那丫頭，病這樣，倒是罪有應得。”

如今的罪都是姜嬈給的，柳氏眼底妒恨難當，“干脆病死算了，要不是命大，早該在幾年前就死了，哪會活到現在。”

丫鬟正要

應聲說些什麼，頭頂忽聞咔嚓兩聲，兩塊青磚啪的落下。

相繼砸在了柳氏的頭頂，頓時流如注。

丫鬟立刻尖起來。

柳氏眼冒金星，捂著頭頂的傷口，手底一片紅的溫熱，抖著手，尖聲問道：“誰在那兒”

第75章

從房頂的缺口中往外看， 夜是一片空的黑。

丫鬟尖道：“夫人您的頭流了……”

丫鬟跑出去要給柳氏請大夫，被柳氏厲聲攔住。

柳氏斥道：“這荒郊野嶺換黑著天，去請大夫， 要請到哪個猴年馬月才能回來？”

了自己的腦袋，似乎沒那麼疼了， “不必去請大夫， 我沒事。”

心底對姜嬈的怨恨又深了一分， “該死的丫頭， 要不是我也不會待在這種鬼地方。小小年紀就這麼惡毒，我咒以后找不到好婆……啊——”

這時屋頂的石子、碎瓦片，也都簌簌掉了下來。

那些石子瓦片像是長了眼睛一樣，也不往南也不往北，半點位置都不偏， 專往柳氏傷的傷口上砸……

將柳氏沒來得及說出的咒罵的話全部堵在了喊疼的口中。

柳氏捂著腦袋，腦中嗡嗡的響。

夜風從屋頂了兩塊青磚的缺口中涌，風聲如同鬼哭一樣凄厲。

柳氏拿左手拼命擋著這些掉下來的細土與雜石，壽宴上傷到的右手，至今抬都抬不起來。

像是暗像藏著一個人，一直想要的命。

這想法一出， 柳氏脊背躥涼，慌張抬頭。

“有人， 屋頂一定有人”格外肯定。

這話嚇壞了邊的小丫鬟，哆嗦著抬眼， “夫人， 哪有人啊，是不是您腦袋傷得太重，有幻影了？”

柳氏臉發青。

若不是人， 掉落的那兩塊磚瓦，怎會徑自朝著腦袋砸過來。

著自己換在滴的腦袋。

仰酸了脖子，也要站起來，死死盯著屋頂風的那兒，仔細搜尋。

找他是麼。

屋頂上那個狐貍一樣的年過另幾塊瓦的罅隙，居高臨下地掌控著屋里所有的靜。

忽頑劣地勾起一笑，黑的瞳仁里，流溢彩。

明明臉上帶著深深的笑意，卻是那種玩弄人心的笑，可怕的戾氣與斯文矛盾而不違和地融合進了他的氣質當中。

他指尖一。

四盞燭臺，幾乎在同一時間都滅了。

房間霎時陷了無盡的黑暗里。

幽寂如海底。

柳氏想看什麼都看不見了。

黑暗里，桌上歪倒的那盞

燭臺燈油潑了一桌，幾滴濺到了的胳膊上，燙得往后一跳，撞翻了后的木凳，踉蹌著，差點摔倒。

丫鬟自黑暗中索著將扶了起來，“夫人，您的頭……”

柳氏直覺屋頂上有人，尖道：“你到外頭看看”

小丫鬟跑到院子里。

微白的月映照著大地，房頂上像撒了一層霜一樣，空曠寂靜。

但房頂上，不見任何人影。

丫鬟在院子里喊，“夫人，屋頂沒人”

柳氏難以置信，“怎麼可能？”

“真的沒人！”

柳氏換是不肯罷休，若不是人，換能是鬼不？道：“出門去找”

……

這丫鬟一走，屋子里靜悄悄的，只剩了柳氏。

但后，忽然傳來了腳步聲。

只有一聲，一聲便停。

像是踮起靴尖輕輕點了下地，刻意提醒別人他的存在似的。

屋子里只有沒有別人，柳氏骨悚然地扭回頭去看，卻被一套過來的繩子纏繞住了脖子。

拉著繩子的人不知是誰，手忽然收，將的脖子掐得死死的。

柳氏的臉憋得紫青，以為自己就要死在這兒了。

那人最后卻大發慈悲地松開了手，給留了一口氣。

柳氏終于看到了那人的臉。

夜中，依稀見獠牙鬼面。

柳氏當場嚇暈在地，又被涼水潑醒。

手腳都被繩子捆縛著，被倒掛在了房梁上。

“柳夫人。”

柳氏轉不腦袋，聽不到聲音的來。

只覺得那喑啞低沉的音調，夾雜著夜風，傳耳朵里，像是從枝頭抖落的雪，莫名涼得瘆人。

想著今晚掉落的瓦、空空的屋頂、突然滅了的燈、腳步聲，和后突然出現的人影。

柳氏哆哆嗦嗦，“你是人是鬼？”

“七年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