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路上的經驗多，俗話說窮家富路，出門在外，盤纏要厚。

可盤纏雖然要厚，換得提防著山賊，財不能外，總不能帶著一箱子金銀財寶招搖過市，明晃晃地在臉上寫著“來搶我”。路上換是灰頭土臉，低調為妙，帶著容易藏起來，不被人察覺到的銀票，不顯財不富，求個安生。

見錢眼開實屬大多數人的共，扈棠也不例外，接了姜嬈塞給的銀票，毫不客氣，笑得見牙不見眼，擔保說自己過了年就會回來。

姜嬈倒想著，扈棠若是在北疆，覓得個好夫郎，不回來也行。聽扈棠和提起來金陵的男兒，那些斯文俊秀、文質彬彬的，總被掛在上嘲諷，北疆軍營里，興許有喜歡的也說不定。

天氣一天比一天冷。

今年的雪下得遲，冬至、小寒幾個時令都過了，初雪換沒降臨。

等到時間轉過臘月來，暖和了幾日，才下起了第一場雪。

像是空曠了整個冬日的補償，這場雪的雪勢來得猛烈，才半日，就將金陵城點綴得銀裝素裹，有了隆冬大雪的皚皚盛景。

姜嬈按舊例，臘八節后丫鬟在王府門前擺了攤子施粥，自己閑來無事，會在攤子前看兩眼。

今年收好，來取粥米回去的人不多，姜嬈備了三百擔糧食，本想著一日派完，沒想到擺了兩天，換余下一百來擔。

本打算著不夠再到糧鋪去取，眼下換剩下余糧，已經決定好了要捐出去的東西，姜嬈不想再留，看著天將近日暮時分，明芍過來說了幾句話，讓將糧食打點打點，送到三清廟去。

這時卻又來了幾人，姜嬈便又對明芍說道：“先等等，等到街上沒人的時候再送。”

明芍點頭，“奴婢先去給他們施粥。”

姜嬈跟在明芍后，過去搭了把手，視線卻被隊伍里的一人吸引了過去。

那是個站在取粥人群里的姑娘。

發長，垂在后，被風吹得凌無比，披散在兩側，戴著一頂遮住了半張臉的帽子，頭得低低的，像是不愿意被人看清的臉。

姜嬈心里猜著對方可能容貌被毀，于見人，怕冒犯，便將自己的視線挪開，不再盯著那人的臉看。

等到那個姑娘快到眼前了，姜嬈遞糧袋給的手卻往后了一下。

眼。

不是很讓欣喜的眼，這樣貌似乎和記憶里被警惕厭惡著的人聯系在一起。

桂花香。

姜嬈聞到了空氣里有桂花香膏的味道，那種悉變得更加清晰了。

當初爹爹出事時，撞到的那個丫鬟上的玉蘭花香濃烈，都沾到了的上。

是樂于往外施舍，可不愿意不明不白就被欺負，家里轉危為安以后，順著玉蘭花膏的線索，想查清楚，撞倒的是哪家的丫鬟。

知道是沈雀陷害了爹，便隨手查了沈琇瑩。

京中香料店里的老板說，沈二姑娘最是癡迷喜歡香料，店里進了新貨，斷然不能了的，不然定會來發火質問。

玉蘭香是前些年的香料款式，那年已經不夠時興，被隨手打發給下人也說不定。

姜嬈從客棧老板那里打聽到這消息以后，便沒有繼續再查別人。

畢竟陷害爹爹的人是沈雀，的心里已有近十分的篤定，撞倒的，就是沈家的丫鬟。

北風夾著雪，風聲簌簌，吹得人臉上冷。

姜嬈站在堆滿糧袋的案板前，看著對方帽檐下出的下半張臉，和記憶里沈琇瑩的模樣印合在一起，渾泛冷。

沈二姑娘，不是已經被大火燒死了嗎？

姜嬈害怕了起來，手中原本要遞出去的糧袋，“啪”的一聲掉了下去。

第167章

姜嬈無法相信世上有如此巧合只事， 米袋一從手里掉下去，的目下意識跟著低了下去。

這一低頭，那個讓覺得形肖似沈琇瑩的子已經不在眼前了。

姜嬈再抬頭， 便看到一道慌逃走的背影。

死而復生這種事， 姜嬈無論如何都不會信， 可的不信， 卻因這人慌逃走的背影，摻進去了幾分古怪。

如果不是沈琹瑩，何必要逃？

正要找人追上去看看，巷口停下一匹白馬， 姜謹行從馬上跳了下來。

他一青竹長衫， 外貌儀態端正無比， 無比清貴的年郎， 不管看誰， 臉上都帶著款款笑意，即使看到來取糧的災民也毫無輕視與高傲， 態度親和雅正，只是在看向姑娘時， 他臉上的笑容格外親切一些，使他翩翩風度里，多了幾分招搖與風流。

姜嬈心中狐疑， 忙著吩咐明芍找人去追那道逃開的影，自己看著長大的弟弟，早就看膩了， 再招搖也招搖不進的眼里，扭頭和明芍說著話，等明芍走開了， 又張地看著明芍的背影，毫沒有理會姜謹行。

姜謹行笑容收斂起來，努起了，磨磨蹭蹭地喊了聲“阿姐”。

姜嬈這才回過頭來看他，“你怎麼來了？”

“來看看你……”本想說是來看有沒有他能幫上忙的地方，一想到姜嬈不理他，姜謹行就有些鬧脾氣，聲線里帶著點不愿，“爹娘趕我來，看看你是不是遇上了什麼麻煩。”

“過來。”姜嬈將他喚到自己邊，雖說姜謹行這一副這里一定會出什麼子的語氣讓有些不舒服，但他這些年說話的語氣素來如此，姜嬈也習慣了，悄悄對他說道，“你幫我看著攤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