福姐兒瞧他神恬淡,不像是前朝有大事發生,為何定要星夜寫了信送出去,卻不是能推測出來的緣由了。
趙譽擱了筆,展眼又瞧了瞧,語調中帶了抹無可奈何,“要在這里盯著朕一晚上麼?”
福姐兒扁了扁,眉頭凝一個疙瘩,不大愉快地道:“皇上要寫一晚的字麼?”
趙譽聞言笑著朝看過來,“怎麼,朕做什麼,還要過問你麼?”
福姐兒有些喪氣地想,該做的都已做了,總不能自己上趕著去給皇上寬。上回在紫宸宮的丟臉記憶還猶在眼前,都乞求要留下服侍了,他都沒有對一綺念……
福姐兒嘆了聲,給趙譽行禮告退出去,快步走回室,傳彩替打水洗臉。
趙譽其實并沒有急事要理。今晚能來后宮,也是為了舒泛心。寫信送信完全是一時突發奇想,心里記掛著朝中的某件事,一面練字一面在腦海中將前后果梳理了一遍。
小姑娘已經許久未曾發出聲響,趙譽擱了筆,負手一路行至寢居,淡朱紅的紗幔放了下來,約可見一團倩影。
手拂開帳簾,芙蓉花般好的睡就在他眼前。
長長的睫微微上翹,彎極好看的弧度。完得沒有一瑕疵的臉,眉頭輕輕蹙起,似乎睡夢中猶為著什麼事發愁。心弦像被誰撥了下,趙譽食指指腹緩緩落在眉間,憐地了兩下……
趙譽蹬掉靴子去外氅,并頭在畔睡下。
不知從哪里拂來一縷微涼的清風,將輕紗幔帳徐徐吹而起。趙譽閉上眼睛,屋中靜了下去。
這一瞬間于福姐兒來說仿佛一生那麼漫長,聽得側的呼吸聲平緩綿長起來,睜開眸子,心思復雜地盯視著帳頂。
福姐兒思索著:“他究竟是不喜歡我,還是不想蘇家的心愿達……”同一室兩番,他從頭到尾都不曾……可前些天他那些親昵的舉又算什麼。
猜不,實在不懂這個男人……
正胡思想著,側的趙譽突然有了作。
他橫臂過來,將整個人摟了過去。
幾乎是在耳畔,呼出溫度滾燙的呼吸。熱氣噴薄在耳后,說不出的麻麻,聽他曖昧地問道:“想什麼呢?”
福姐兒屏住呼吸,大氣兒都不敢,睜大懵懂迷離的眼睛,過微弱的線想要看清楚他的模樣。
的小姑娘櫻微啟,面上染了酒后的酡紅。趙譽心中一,手指移向兩瓣艷的紅。
福姐兒沒有躲避。確切來說早就已經懵了。滿心失落的以為自己不會獲得圣寵,轉眼卻是這樣……
不敢抬眼去瞧他,只覺那深邃幽黯的眸子有種致命的威,別扭而笨拙地抵著牙關,兩手揪住前襟料。手心里頭一片濡,約在他懷抱中戰栗著。
趙譽手臂輕輕一勾,懷中的子就朝他靠了過來,手掌隨之捧住的臉頰,拇指在微涼的上輕輕蹭過。
福姐兒呼吸艱難,張地閉上了眼睛,長睫如蝶翼,趙譽他手至頭頂,掉了束發的釵子,青披散而下,雪烏發,玉容,目是人間難尋的絕。
趙譽住心頭雀起的難耐,勾住人兒的下,緩緩湊近。見福姐兒眼睛閉住,下意識地瑟,趙譽停在距極近極近的地方,幾乎是著的,似哄似地道:“別怕……”
福姐兒凝息一刻,聽他語聲溫低回,心里那份不安無形中沖淡了不。掀開羽睫,四目相對,彼此的呼吸近在咫尺,不足半寸的距離。趙譽朝笑了笑,如風霽月,霎時雨住風停,冰消雪融,福姐兒心頭一,趙譽手臂收攏,將擁得更了。
福姐兒咬住,忍著戰栗揪住了下的錦被。
他覆上,俯首抿了下的,蜻蜓點水似的……
福姐兒意識紛,使勁睜大眼睛看著帳頂。
碧綠的流蘇穗子墜在帳子上頭不住地晃,趙譽噙住圓潤的耳珠,聲道:“你才要及笄,暫時……”
話未說完,便聽窗外一道焦急的,刻意低卻足夠驚屋中人的說話聲。
“……可是皇上已經歇下了,太醫們都過去了就,你難不還想沖進去把皇上喊起來?”
是黃德飛。
福姐兒尚未反應過來,上的人已經面沉如霜。
濃重的呼吸強行平緩下來,趙譽翻而起,對著外頭喝道:“何事?”
黃德飛跟在他邊多年,會在這種時候驚他,說明發生的絕不是尋常小事。
門被輕手輕腳地從外推開,隔簾一個人影背轉立在外間兒,小心翼翼地稟道:“皇上,集芳閣的宮人來報,徐貴人……不大好……”
趙譽面一沉:“什麼不太好?”
黃德飛垂頭,握了拳頭:“說是……夜里睡前,見了紅……太醫們都趕過去了,不知如何驚了太后,駕這會兒已到了集芳閣……”
趙譽從帳中站起來,回眸瞥一眼擁被坐在里頭的福姐兒,一個字也未說,扣回腰上玉帶就大步走了出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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