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氏做錯了什麼?不過是了男人的蠱妄想著自己還能活下去,能伴著心的人白頭偕老罷了,想活不對嗎?想被人著就是有罪的麼?
福姐兒永遠不會原諒。
福姐兒居高臨下地著那個哭泣的男人,就在那一瞬,深埋在骨中的恨意消逝無蹤。剩下的,只有對這個男人深深的鄙夷不齒。
曼瑤在外,遲疑地走近了,“三爺,娘娘,皇上說,午膳留三爺在宮里頭用。皇上去花園了,娘娘和三爺說完話也過去。”
曼瑤走進來的時候,蘇煜揚還來不及坐回位中,曼瑤是心驚的。作何三爺要跪坐在地上哭得那樣傷心?覷福姐兒神,卻見福姐兒一滴眼淚都沒有掉。在說完那番話后,福姐兒一拂袖子就先行走了出去。
廊外的很刺眼,福姐兒半瞇著眼眸看向重重金頂飛翼重檐掩映著的狹窄天幕,深宮的天地就只在這麼方寸間。是注定要在著紅墻金瓦下面了卻一生的,除卻君前獻又有何旁的出路?從前只盼著能平安的活下來,不被當旁人的墊腳石悄無聲息的消失就很好了。今后卻不同,不但要活著,好要活得比誰都好。為著逝去的娘親,為著腹中尚未出生的骨。
福姐兒一步步走下玉階,長長的宮道在眼前,深長得晃似永無盡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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四月底,宮中就備了娘和穩婆醫,有個姓吳的娘是蘇家送進來的,蘇老夫人和王氏進宮探了一回福姐兒,分明從不是親近的關系,卻說了一番很是親近的話。
蘇老夫人屏退了宮人,只留個曼瑤在邊,盯著福姐兒道:“你如今懷著子,皇上可是不怎麼召幸了?聽說那個徐嬪時時勾著皇上在跟前,可是生養過的,再有個龍胎也是可能的事。你總不能個婢出的越過你前頭去!封妃一事就此沒了音訊,你得多催催皇上才是。”
福姐兒端著茶,半晌沒說話。眼簾低垂沒有看向蘇老夫人。蘇老夫人臉漲紅,還說些什麼,王氏借著喝茶的姿勢給打了個眼,蘇老夫人強忍怒氣,話到邊生生低了音調:“娘娘是怎麼想的,心里得有個算。”
福姐兒笑了笑,放了手里的茶:“祖母說得是。”
蘇老夫人看神本是毫不在意的樣子,心里怒氣橫生,啪地一掌拍在了桌案上,“你是在逗著我玩是嗎?進了宮做了皇上的人懷了皇上的孩子就覺得家里管不得你了?沒有蘇家,你能有今日的風?你也不自己掂量掂量,你算個什麼東西!”
王氏見蘇老夫人的火氣收不住,嚇得不輕,扯了扯蘇老夫人的袖子,想勸注意份。蘇老夫人一揚手,把王氏甩開了,連王氏也一并罵道:“你們三房就沒個懂事的人!把個庶教這樣,眼里連長輩都無,是你做正室的無能!”
王氏臉紅一陣白一陣的,氣得咬著牙再沒吭聲。
蘇老夫人見福姐兒捂著肚子一幅驚的模樣,指著喝道:“空長了這麼張狐貍的皮,倒是拿男人半點法子沒有!跟你那窩囊娘一般模樣!捂著肚子流眼淚以為男人就能回護你?瞧你這幅氣樣就氣不打一來!”
曼瑤護著福姐兒,紅著眼道:“老夫人,慎言!娘娘可經不得嚇,肚子里可……”
話音未落,蘇老夫人手里舉起茶盞就潑了曼瑤滿臉,轉過頭瞧著王氏冷笑:“這就是你給找的奴婢?說什麼穩妥懂事,我瞧是跟你們娘兒倆一般的沒眼!”
回頭喝道:“這里有你說話的份兒?別說你一個不值錢的下等人,就是你主子,我要罵敢回一句?”
惡狠狠的瞪著福姐兒,怎麼都瞧不慣那幅可憐模樣。想到自己的兒子為著護這丫頭的親娘,跟家里置氣了多年,到現在在跟前還鼻子不是鼻子臉不是臉的,心里頭怪家里弄死了那人。
這些沒良心的東西!
這邊廂蘇老夫人氣得直,外頭立著的趙譽卻是怒火叢生。
什麼時候,一個外臣之婦也能在他的宮里頭指手畫腳大聲喝罵了?
趙譽猶豫著,是闖進去當場給福姐兒出氣還是回避了,回頭再找承恩伯蘇瀚海敲打一番?
卻聽里頭驀地了起來。
福姐兒推開曼瑤下地,似要走出去,蘇老夫人見給自己甩臉子越發的不滿,隨手又一只茶盞摔落在地,朝福姐兒喝道:“你給我站著!”
福姐兒回過,蹙眉道:“你還待如何?你不認我,我就在外頭十年。你要送我進宮,我就乖乖地聽你們的話。如今你卻還要來罵我指責我,我實在不知自己到底做錯了什麼,我不想聽你說這些難聽話,我走還不行嗎?”
蘇老夫人平素也沒這麼大的火氣,今兒卻不知怎地,怎麼都不住火,一時屋里眾人誰也沒注意到外頭簾外的趙譽,蘇老夫人喝道:“你就給我在這聽著!我不走你就走,你還真當自己是個娘娘了?我告訴你,在我眼里你永遠是個賤人生的賤種!你若不聽使喚,我大可再送個閨進宮來!你得意些什麼?”
“是麼?”
趙譽忍不住了,一提步從外頭走了進來。
“伯夫人慎言。皇宮是皇上的皇后,可不是承恩伯府替皇上管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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