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是在找我嗎?”
謝洵自制力遠勝常人,是以中了藥仍保持著一清明,清冷的嗓音微。
他若有所思地看著眼前這道窈窕影,有些眼,將人和那位給他下藥的罪魁禍首對上號。
謝洵轉了轉袖中藏著的刀,細看還在滴,中藥后難以自制之時,他難免要借疼痛轉移注意力。
青年百無聊賴地轉刀,有些疲憊,他最厭惡別人歪心思到他頭上,不知這次又是哪個不要命的找上門來求死。
原本等這姑娘扭頭,認個生臉再殺,豈料卻老僧定似的,子站不穩,著右胳膊打算去拽床帳。
謝洵過遠破敗的雕花木窗往外看,一明月掛在夜空中,天還早,他的耐心鬼使神差地多了些,又重復一遍。
“你是在找我嗎?”
這下迷糊姑娘終于聽清了。
元妤儀慢悠悠地轉頭,瞇眼打量著面前的人,驀然覺得有些眼,卻不知在何見過。
人們總說喝酒誤事,現在想想倒是真的,記一向不錯,現在卻連個人都想不起來了。
謝洵不似醉的厲害,借著皎潔的月瞧見了迷糊姑娘的相貌,原本在掌中轉著的刀刃一頓,映出青年皺起的眉。
怎麼是?
謝洵驀然想起今日小侍同他夸過的那些話,無非是公主殿下如何雍容大方,如何矜貴良善等等。
話語猶言在耳,可謝二公子心深的不屑愈演愈烈,他就說這世間怎會有這樣完無瑕的人,如今看來,果然是假的。
瞧,這人現在就忍不住了狐貍尾。
“謝公子?”許是喝了酒的緣故,的嗓音的不像話,不像方才在章和殿上那樣清脆。
不等謝洵點頭,這姑娘上前一步,二人離得近了些,一纏綿的幽香撲鼻而來,剛被制下去的野火燎原一般燒了上來。
進,謝洵便退。
元妤儀飲了酒,腦子便有些不夠用,只知道要使出渾解數同面前的郎君綁在一起,可偏偏眼前的人太不聽話了些。
骨子里藏著的縱爬上來,扁了扁,一張芙蓉面上帶著明顯的不樂意。
不高興,謝洵更不高興,手擋在二人面前,出聲提醒,“殿下現在這樣,有違禮法。”
什麼禮法,禮法能遏制住一眾朝臣的野心嗎?能保和皇弟一生安樂無憂地活著嗎?
不能,所以才不要這勞什子的禮法。
元妤儀不耐地打掉面前人的手,俏臉通紅,迷迷糊糊想到自己的委屈,漂亮的眼中浮上一層水霧,溫玉般的手指往前一,與青年心口只隔半寸。
早前灌下去的酒果然是起了作用,元妤儀雖頭暈眼漲,但皮子一張一合,還是順利地將打了好幾遍腹稿的話倒了出來。
“謝公子,本宮心悅你,從今夜起,你就是本宮的駙馬了。”
霸道,蠻橫,不講理。
謝洵被打掉的手一僵,眉頭越皺越。
果然,醉鬼是聽不懂旁人說話的,還沉浸在命令對面人給做駙馬的世界里。
這靖公主現在的神態,像極了青樓里那些一擲千金的富家子弟,往臺上一撒錢,便趾高氣昂地開口。
“那個最好看的姑娘,來給爺唱一曲。”
元妤儀或許是個一擲千金的公主,可謝洵并不是小倌,也沒有欺上下的癖好。
打量著明艷的臉龐,謝洵后知后覺地想到方才在宴會上說起過的事,皺著的眉緩緩舒展。
他冷笑一聲,側了側,淡淡道:“只怕殿下認錯人了,您要找的,應當是在下的兄長。”
元妤儀支額,思索片刻,遲鈍地確認面前這不聽話的郎君又在唬。
太發脹,難的,現在只想趕快同謝家公子將事做定,哪里還有閑心想別的。
“在下去喚兄長過來。”謝洵皮笑不笑,轉要走。
元妤儀不悅,下意識拽住他的袍,眉間帶怒,“你哪來的膽子敢哄騙公主?”
知己知彼方能百戰不殆,早早打聽好了,謝大公子是嫡長子,也是王夫人的獨子,沒有兄長。
如今他那麼說,可不就是在騙人?
這樣拙劣的謊言,還當是三歲小孩呢?
秉承著不能將人氣走的原則,元妤儀踮腳湊近,溫熱的呼吸噴在謝洵耳側,薄如蟬翼的刀片就抵在腰側。
偏偏這人一點沒察覺出危險似的,一截細腰又了,謝洵只要轉個向,都不必費力,便能將那截的腰割兩半。
然而還沒來得及將上掛著的推開,謝洵猛地一,頸側被人舐過的皮下意識戰栗,遲來的藥效幾乎將他整個人灼穿。
渾像過了電,但他還是下意識地,把抵在靖公主腰側的那把短刀塞回袖中。
謝洵凸起的結一滾,語調喑啞的不像話,帶了幾分威脅,“殿下,松口。”
懷中人是當今圣上唯一的親姐姐,若是一刀將其殺了,后續會有些麻煩。
可留一命便不同了,這位靖公主已然了拉謝氏做助力的念頭,若是能借此給老侯爺添些麻煩,于謝二公子來說,并不算虧。
不過水緣,他倒是沒想過。
世人皆戴著一張面皮,無論裝的有多麼天真無邪,里總藏不住一顆黑了的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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