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因為世家墨守的規矩,他的績被考刻意低,努力多年,最后卻依舊在八品打轉。
陸家大公子陸訓言以“麒麟子”之名,聲上京城,在世家權貴眼中,陸郎君有才,卻傲氣。
可在當時舉步維艱的謝翀之眼中,陸兄卻是真正的瀟灑名士,他恤貧苦百姓,懷坦廣闊,是個真正的正人君子。
如今看到謝洵有故友之姿,謝祭酒心頭酸,倘若陸兄還活著,見到這個外甥承繼了他的意志,一定會很欣。
陸老先生能有這樣的后人,是闔家之福。
—
青鄔街巷口,一輛樸實無華的馬車被人攔下。
此離公主府只有半條街的距離,隔壁雖是鬧市,這邊卻很安靜,來往車馬甚,尋常百姓也不會專門湊過來看熱鬧。
謝洵掀開車簾,看見一個意料之外的人。
對面的人原本坐在馬上,見他下車,隨即翻下馬,作行云流水,手上撈著一條的馬鞭。
謝洵神淡淡,目落在那條馬鞭上,方才祁庭就是將馬鞭甩在了車壁上,下手頗有幾分力道。
祁庭察覺到他的目,不躲不閃,他既然過來攔車,也就先開了口。
“醉迤巷新上了一批西域送過來的覓螺春,不知二公子可有閑暇,同在下賞一品?”
謝洵微一頷首,不聲道:“下還有事,恐怕不巧,將軍海涵。”
祁庭俊朗面龐升上幾分不耐,他原本就看謝洵不順眼,現在難免出煩躁緒,語調里夾雜著嘲諷。
“昨日在瓊正門,謝二公子還說要與我改日再敘,祁某心想著擇日不如撞日,沒想到今日等到了你,卻還要被拒絕?”
謝洵眼底閃過一探究,看來傳言不假,這位祁小將軍并非莽夫之流,言語之間頗有凜然之風。
只是想到要當著祁庭的面說出拒絕的原因,謝洵心中閃過一詭異的快意,他角的笑幾乎不住,連帶著原本劍拔弩張的氣氛都被沖淡。
他直視著祁庭審視又不耐的目,音調清冽,似盤中碎冰。
“不瞞將軍,今日殿下特意囑托過,等臣回府一同用膳歇息,請恕謝某難以赴約。”
聞言,祁庭一怔,站在他對面的人分明地位不高,可他卻分明聽到了謝洵解釋之后,略微上揚的尾音。
同為男人,他敏銳地察覺到其中包含著的挑釁與另一份包容,后槽牙下意識咬。
這人,真賤啊。
這樣表里判若兩人的偽君子,居然能得到阿妤的心?簡直荒謬至極。
想到元妤儀昨日跟他說起的話,祁庭心中郁氣更濃,整個人仿佛在火上炙烤。
面若春花,不不慢地飲著酒,“好了祁三,駙馬微,待我從無二心,莫說世家大族,整個上京城也難找出第二個。”
的神看上去那樣平靜,眸中閃過糾結,最后留下的卻是欣賞與贊揚。
“謝衡璋長得好,子也不錯,任誰看了也挑不出錯,他是我親自挑選的夫君,我自然滿意。”
嫉妒的火幾乎燒祁庭,可他偏偏說不出一句話,只能生道:“倘若你不愿意,一定要告訴我。”
安國公府雖只剩他一人,也照樣可以支撐門楣,護住這個公主。
然元妤儀卻從未放在心上,昨日分明醉了,撐著他的手卻依舊保持著距離。
可他分明看見,當謝洵來時,在那人懷中乖巧的模樣。
那樣的安心,祁庭已經許久未曾見過。
今日他實在難以忍紛雜的心緒,鬼使神差地便來到了青鄔街巷口,巧遇到了下值的謝洵。
祁庭自己都不明白自己的想法,可作比思緒快,等反應過來的時候,馬鞭已經掄在了車壁上。
如今下馬威沒教訓到,自己反而又聽到了公主與駙馬之間的恩瑣事,屬實是給自己添堵。
祁庭頭堵著一口氣,站在原地沉默著。
左右前面就是公主府,謝洵索步行回府,徑直越過祁庭,并未多看他一眼。
兩個龍章姿的青年各有千秋,肩而過時,謝洵沒走幾步又被人住。
祁庭不愿道:“北疆通遼二州軍餉如常,未曾克扣,我知道有你據理力爭的功勞。”
良久,他才深吸一口氣,“多謝。”
昨日他已經聽景和帝提起過朝堂的變,縱使他對謝洵這個駙馬再有意見,也不得不承認,多虧有他與江丞相掣肘,不然恐怕還沒等到神武營凱旋,北疆便會因為減的軍餉生。
除此之外,今年風調雨順,稅銀卻沒有上漲,謝洵此舉,雖與江丞相的意圖相反,卻正合了萬千百姓的心意。
此等志氣,平心而論,他祁庭欣賞。
倘若謝洵不是駙馬,或許祁庭還會將其引為知己,把酒言歡,暢談國事。
可他偏偏娶了阿妤。
謝洵面并無波,微一頷首,“為者當立鴻鵠之志,臣心如水,只是略盡本分罷了。”
說罷,他向祁庭一拱手,轉向公主府走去。
哪怕這條路已經走了許多次,可今日卻格外不同,謝洵的心跳不同以往的快,幾乎越出腔,震不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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