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兗州城的姑娘當屬你柳媽媽調.教出來的最小意,哪還有能勝過你家兒的?”
他似是回味一瞬,臉上的笑意更盛,催促道:“行了,進去吧,今日是盈盈慶生,本大人不與你逞這口舌之快。”
謝洵看著他之前被傷,還趔趄著的膝蓋,角牽起一抹冷笑。
恐怕江長丘是剛得知了沒有在天峽山中尋到他與公主的下落,篤定他們已經葬野腹中,這才迫不及待、趾高氣昂地趕來尋芳閣會見人吧。
江長丘確實如此,得到手下心腹報來的消息,多日哽在口的一腔怒火終于疏散。
自此他便依舊是兗州的節度使,土皇帝,上京來的那群員遲遲不走又如何?
一群烏合之眾,又抓不到把柄,他們若是敢他,便是襲擊朝廷命,是大不敬。
他大搖大擺地跟著老鴇進尋芳閣,心花怒放,臨上臺階時突然生出一種被人窺探的錯覺。
江長丘發福的子一抖,飛速往后掃了一眼,見到的卻是熙熙攘攘的人群,他收回目,隨手點了兩個守著馬車的小廝,帶在了邊。
見狀衛疏卻是輕嗤一聲,“鼠輩!”
謝洵后退一步,正巧能看見尋芳閣二樓朦朦朧朧的赤紅輕紗,滿樓香鬢影,真是熱鬧。
他淡聲道:“再等一柱香。”
衛疏也順著他的目去,嘆了一口氣,真心實意地嘆道:“真擔心我們家阿濃……”
謝洵聞言,眉如山巒皺起,看他的眼神中也多了一分深意。
“你們家?季姑娘可知道你這般喚。”
衛疏面一赧,桃花眼閃爍,“那不是早晚的事兒嘛,日后婚還有夫人,娘子的呢。”
謝洵想到今早在同福客棧自己借著遮掩份的目的,對元妤儀喚的那聲娘子,突然覺得整個人的溫度都仿佛高了起來。
見他不說話,衛疏百無聊賴,又主了他的手肘,低聲問道:“謝兄啊,你平日里對公主都這般客氣疏離的嗎?”
“疏離?”謝洵接話,靜如深潭的眼里閃過一不解,解釋道:“我與殿下之間并未拘禮。”
若真拘禮,在山里他便不會那樣地吻;若真是正人君子,他也不會生出想要將囚在邊的念頭;若真拘禮,連他的表字都不會喊。
衛疏嘖嘖輕嘆兩聲,聳了聳肩,俊的臉龐上甚至染了一分無奈。
“你們是正頭夫妻,怎麼還不如我對阿濃放的開,至濃時,哪還有這樣那樣的考量。”
謝洵向來不怕潑人冷水,他看了沾沾自喜的衛疏一眼,薄輕啟,“我確實未曾見過從前口口聲聲要退婚,被姑娘救下卻芳心暗許的。”
這是戲本子里英雄救的橋段,如今卻在瀟灑風流的衛擇衍上重現了一遍。
衛疏被他一噎,他一直篤信日久見人心,這樣的話季濃從前常挖苦他,是以也沒生氣。
男子笑嘻嘻,一副不以為恥反以為榮的模樣,他抱臂道:“阿濃是我未婚妻,我縱使真為了不要臉面了,也不算丟人。”
衛擇衍底氣十足,謝洵反而意料之外的沉默下來,似是在思考他的話。
良久,尋芳閣又響起一陣婉綿長的樂聲,大堂已然開始演奏,然而這場霓裳舞真正的主人卻在侍的簇擁下,進了二樓的包廂。
還有半柱香了。
謝洵從方才的思考中回神,他清俊的眉眼中流淌著幾分疑,罕見地主開口。
“那夫妻之間,怎樣做才算不疏離不拘禮不客套呢?”
衛疏原想刺他兩句,奈何見了這樣真切不解的神,也說不出來看熱鬧的話。
但他還是有要求的。
“既然謝兄你問了,我自然要答;只是作為換條件,謝兄你日后絕不可在阿濃面前提我從前去梵春樓聽曲的事兒,還有之前賒賬借給丹姒姑娘去醫館的事也要一筆勾銷。”
今日是有江長丘等人還沒理,阿濃沒反應過來,若是被知曉了,定要揪著他耳朵教訓一頓。
打罵于衛疏,現在已是家常便飯,季濃教訓他,他也好脾氣地樂在其中;
只是衛疏擔心自己的未婚妻因從前的事,心有芥,若是執意回汝南尋季家長輩退婚,那他真是腸子都要悔青了。
謝洵道:“我答應你。”
衛疏猶覺不夠,又加一條,“謝兄,你讓殿下在阿濃面前再給我添兩句好話可否……”
謝洵瞇了瞇眼看著他。
這是不答應的標志,或許連之前的換條件都會反悔。
衛疏攤攤手,意料之中地搖了搖頭,“算了算了,就算不靠你們夫妻倆,阿濃照樣能明白我的心意。”
謝洵清凌凌開口,語調無甚波瀾。
“殿下與季姑娘誼深厚,若是做說客,季姑娘日后嫁到衛府卻不幸福,為此痛苦自省的就是了。”
他知道衛疏是好人,但并不是好人就能在婚姻一事中游刃有余,理的面面俱到,夫妻意本就變故頗多,元妤儀沒理由為他們去承擔這些不確定的因素。
就算愿意,謝洵也有私心,更想讓把目落在這段上,讓多想想自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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