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他才剛站在邊,他走了許多許多路,數次在鬼門關徘徊,才得上天半分垂憐,得到如今能伴左右的日子。
晴天霹靂莫過于此。
著神已然如常的謝洵,元妤儀眉尖微蹙,心頭又閃過一古怪的緒。
總覺得他有事瞞,且心緒不佳。
而且他方才那句話也有些奇怪,看似在安,實則并沒有正面回答。
元妤儀猜測或許是朝中的瑣事引得謝洵煩心,畢竟他們和江丞相已經變了針鋒相對的敵人,江相暮年喪侄,必然對他們懷恨在心,使些絆子也是意料之中。
思忖一瞬,反過來叮囑面前的年輕郎君,“倘若你有什麼難,一定要告訴我。”
無論遇到什麼難事,只要夫妻一起面對總能順利解決的,反而是瞞、不心的最難理。
謝洵頷首,輕嗯一聲。
元妤儀瓣翕,本想再多問幾句,但看到青年眉宇深沉的模樣,話到邊變了的關心,“郎君不是說還有公務要理嗎?去吧,一會用膳時我讓人去喊你。”
謝洵點了點頭,然而走到門口又折返攬住的腰,輕的力量使元妤儀微仰起。
青年俯,吻在角。
清淡冰涼,卻又仿佛裹著濃烈的。
謝洵濃的眼睫微,闔上眼眸遮住其中波的復雜緒,只是扣著的后腦勺加深這個吻。
元妤儀的鼻端溢滿了他上的白檀香,夾雜著一點淡淡的皂角清香,幾乎讓人目眩神迷。
纖細的雙臂搭在青年勁瘦的腰間,至濃恨不能將自己對方的一部分骨,同生共死才好。
翻涌的意涌上心頭,塞滿腦海中每一塊空白的隙,因此元妤儀也就忽略了謝洵今日那些異常,以及他現在明顯反常的舉。
不知過了多久,謝洵才停下作,漆黑眼底掠過幾分依依不舍。
元妤儀臉頰早已染一片緋,上的口脂也被蹭花,眸波流轉,更添綽約風姿。
抬眸,目落在青年染紅的瓣上,只覺得心臟仿佛要跳出膛,不由得低聲嗔道:“往后的日子還長著呢,好端端的怎麼白日就這樣……”
時辰還早呢,這要是被人看見,只怕他們在外頭的名聲都要擔上一句“白日宣.”了。
謝洵卻恍若不在意,神從容,“與自家娘子恩,難道還要挑良辰吉日麼,那未免也太不近人了些。”
元妤儀被他說得臉一紅,將人推推搡搡地趕出了屋,自己坐在錦杌上拍了拍滾燙的臉頰。
這段日子因為謝洵上有傷,所以二人就算如今同榻而眠,也并未做出逾矩的舉,平日里一個擁抱一個吻已經極罕見了。
卻不料他如今主提起了這件事。
銅鏡中的眉尖皺起,喃喃道或許他不是那個意思,可又非不通人的小姑娘,夫妻恩,行敦倫之事合合理。
元妤儀看著銅鏡里也遮不住的緋紅臉頰,和因他一吻,眼角眉梢被激起的神,不由得赧然地低下了頭。
心悸不停,難免怯。
可往書房走去的謝洵心則要沉重許多,他也想要跟元妤儀長相廝守,這是他不加掩飾的心愿。
可是江相一日不除,冤案一日不平,他便始終存著把柄,無法堂堂正正地站在側。
更甚至可能為靖公主招來禍端。
他只想一力承擔這所有的變故和后果,最后給公主呈現一個安安穩穩的生活。
可那巨石卻強地攫取著他的呼吸。
該怎麼辦,為難。
謝洵不自覺地攥手掌,推開書房的門,索翻起一邊書架上堆著的陳年卷宗。
世上沒有不風的墻,紙也包不住火。
江行宣當年親手打造了陸家的滅門慘案,牽涉范圍、波及人數之廣令人扼腕,既如此,一定會有他沒注意到的細節。
何況外祖亦是兩朝老臣,并非等閑之輩,意識到大廈將傾時,也一定會留下可用的線索。
江行宣打了半輩子的如意算盤,一定想不到,陸家除了他這個外孫尚在人世以外,還有當年在火場死里逃生的舅父——陸家大公子陸訓言。
除人證外,只需再找出證便好。
人證證俱全時,哪怕不能置江丞相于死地,謝洵也可以借此為陸家翻案,也再沒有任何把柄。
誰都不能妄圖用駙馬是“罪臣之后”來攻訐靖公主,依舊尊貴清白。
形頎長的青年點上影壁一盞孤燈,一目十行地翻閱著手邊的卷宗,求從那些已有許多年頭的紙頁上找到些許蛛馬跡。
恰在此時,外面的敲門聲響起。
得到應聲后,歲闌才推門進屋,面疑地遞給他一封信,“公子,方才有人托門房轉給小人,又囑托我把這信親手到您手里。”
謝洵的視線落到空無一字的信封上。
信封無字,可封信用的蠟油卻還帶著溫熱的些許余溫,這是才寫好的信。
他的眼底同樣閃過一不解。
這時候怎麼會有人憑空送來一封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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