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走了之后，閨娘這才轉對兒子急切說道：“為娘說句不該講的，你如今也大了，該懂得避嫌了，一定要記住跟你兩個表妹都要有些分寸，切不可二人獨，更不許在言語上讓們有什麼非分之想？”

天復詫異地抬頭看了看母親，皺眉說道：“母親緣何說起這些事兒來？”

桂娘急切道：“你還看不出來，香蘭那丫頭在外面了壁，現在又到你這獻起殷勤來。我可跟你說了，你妹妹的婚事就萬萬不對我的心意，若是你再娶一個不對我心的媳婦，那我……我活著還有什麼意思？”

說到這，桂娘眼圈泛紅，悲意上涌，忍不住開始哭了起來。

天復這一上午都不得清凈，長嘆一口氣，扔下手里的書卷問道：“難不我的書房里祭著龍王，你們一個個都要來施雨哭一場？我又不是那些心思混沌的人，母親不必同我講這些捕風捉影的話。”

桂娘也知道兒子是個心里有譜的，于是略略放下心來，但依舊是殷切叮嚀，直到天復直直用眼睛看著，才算收斂住不說。

自己這兒子，長得比他老子年輕的時候還要英俊，也難怪年輕的小姑娘都看他……

等從書房里出來的時候，琢磨著要再敲打一下香蘭那丫頭，這樣才保靠一些。

有些話擺在前頭，讓人聽明白了，也就省了以后的啰嗦，總不能等到事無法挽回的時候才撕破臉吧？

所以借著陪著兒繡嫁妝的景，桂娘一邊對線，一邊和悅地對香蘭說道：“你表哥這一番也不知能不能考出個文狀元出來，可無論怎樣，他也該到了親的時候……我已經尋了人，請托們替我尋了些相適宜的姑娘。對了，我還還順便跟人們說了，家里有兩個未嫁的兒，若是他們有了合適的公子也會給你們相看一番的。”

香蘭一聽這話有些急切了，瞪眼憋了一口氣，才開口道：“姑母，您家是這樣的形……得晴姐姐的婚事便諸多不順，若是尋了個不知知底兒的姑娘門兒，的子若再厲害一些，豈不是要給您氣？依著我看，還不如尋了個知知底兒的，不嫌棄著您與丈夫和離，對您也孝敬不是？”

桂娘一聽這話，料想自己猜得果真沒有錯，這香蘭真的是將心思打到了自己的兒子上。

所以忍著怒意，不咸不淡道：“我可不是那培年，總想著什麼親上加親。知知底有什麼用？我認識的小姐里可沒有能配得上天復的，他前途大好，又是個有才學的，我總得尋個書香門第，與他相當的小姐吧！你表姐得晴就是糊里糊涂地嫁人了，我可不能讓你表哥再糊里糊涂地跟人私定終，娶個不知所謂的媳婦兒進來，最起碼也得是個宦世家，岳丈岳母都通達理的……”

香蘭急切地還想開口再說，卻被姐姐香橋在桌下踢了一下腳。

知晚之所以踢香蘭，實在是不忍心看出糗。

這個旁聽的人都聽明白了，姑母的言下之意是不希盛家的姑娘擾到表哥，香蘭若再說話就是自取其辱。

得晴在一旁聽得卻是怒火中燒，一摔簸箕道：“母親，你就是看不上袁達是不是？沒的這般夾槍帶棒！”

一時間，桂娘這才驚覺方才失言誤傷了兒，又跟兒辯駁了幾句，結果母二人吵了起來。

知晚便趁機拉著香蘭的手走了出去。

香蘭雖然平時咬尖刻薄，但畢竟還是個小姑娘，姑母最后說的那一句“父母雙全”實在是中了的心窩子，于是等出來的時候，便氣憤地跺腳低聲道：“姑媽這是什麼意思，瞧不起我們是沒爹沒媽的孩子？”

知晚把話攔住了，拉著又走了一會才說：“姑母只是說自己想找什麼樣的兒媳婦，與你何干？你白白地掉著眼淚，可別讓人誤會了。”

香蘭猛一吸鼻子，瞪眼看向姐姐，不甚服氣道：“難道你聽姑姑說的話就不氣嗎？別以為我不知道你的心事，你不是也看上了表哥了？”

知晚覺得好笑：“這話又從哪里來的？”

“不然你為何總要給他送湯？”

知晚有些無語，雖然年齡小，也算跟府里的小姐們一起長了幾年，可是腦子里想的事，半點不沾風花雪月。

以前忍凍的日子還會時不時夢，會想著給父母親人報仇，會想著如何賺錢銀，可心里想的要事絕對不會是什麼“與不”的。

雖然有時也不想搭理香蘭，但是想著自己還頂著香橋的名頭，在盛府過著食無憂的日子，總要替香橋盡一盡當姐姐的責任。

所以深吸一口氣，無奈說道：“我可不只給表哥一人送湯。祖母和嫡母，甚至姑母那頭我也送了。至于你和得晴的質偏，又怕胖，不宜多飲湯水。所以我給你們兩個人都配了養纖的藥丸子，那照你的話里的意思，我將你們都看上了？我全要嫁一遍？”

香蘭被的話堵得沒詞了。

因為姐姐所言，句句屬實。這些年來，姐姐的確是妥帖周到地將家里的老小都照顧了個遍。

有時那心細討好的程度，總讓人疑心是雇請來的管家，又或者是撲府里結草銜環報恩的雀鳥，而非家里養尊優的大小姐。

香蘭一時理虧，想著姑母的話，更有些絕，只抱住了姐姐香橋的腰，在懷里突然哭著道：“姐姐，那你說我該怎麼辦？難道也要找個像袁達那樣黑煤球一樣的漢子嫁了？我親娘不在邊，都沒人替我著想。我想我娘了，可是祖母又不肯放回來……嗚嗚……我該怎麼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