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復并沒有說話,只是朝擺了擺手,示意著出來。
知晚又遲疑了一會兒,才趕套了一件服,用巾帕扎住了披散的長發走了出來。
不過表哥看起來并非要找月下閑談,只是一臉凝重低聲道:“有件事兒想要托付給你,不知你愿不愿意?”
知晚也低聲音問道:“什麼事兒?”
“東宮派人來了,希你宮看病。”
聽表哥這麼一說,知晚立刻說道:“等我去取藥箱子。”說著便快步走回了房間,等再出來時,已經利落地換上了一服,頭發也用簪子簡單的在腦后盤上了發髻。天復接過了手里沉甸甸的藥箱子低聲道:“只你一個去,不能帶著丫鬟。”
不用表哥說,知晚也明白。平日沒有起夜折騰丫鬟伺候茶水的習慣,所以廊下一向不留人,院里的丫鬟婆子都睡得沉,現在都還未醒呢!
于是只一個人跟在了表哥的后,悄悄地順著院兒的院門兒,到了表哥的院子,然后再從后門坐馬車一路悄悄而去。
等挨近了宮門,馬車卻繞了一大圈。
最近因為陛下翻修了宮中的西殿,所以西殿院墻被拆開了一段兒。雖然夜里也有人把守,但把守之人都是天復營下的,只要避著配守的大軍,就可以進西殿,免得在宮中進出記事本上被記一筆。
而了西殿堂之后,東宮的人一早就在那候著了,引著將軍和知晚一路了東宮之。行事甚是。
不過知晚并不奇怪。這些年里,也一直在給太子配藥,每隔一段時間,東宮會派人去葉城去取。很顯然,太子并不希自己療毒的事被外人所知。
所以在外人眼中一直茍延殘的太子殿下最近幾年來,毒實則已經驅散得差不多了。
太子到底是年時損傷了,不能像普通人那樣康健,脈象也有些虛弱,但也不必時時煩憂著太子會隨時撒手人寰了。
天復夜里來尋,知晚還以為太子病有了反復,急著來問診呢。
可沒想到太子爺正負手立在殿外等著他們,一看知晚來,便讓殿給太子妃診脈。
見知晚急匆匆而來,太子妃溫婉一笑:“真是麻煩你了,夜里還要這般為我波折一趟。”
知晚趕行大禮問安后,便給太子妃診脈。
這一搭脈,知晚頓時瞪大了眼睛,笑著道:“恭喜太子妃,您……這是已經有兩個月的喜脈啊!”
不過太子妃并沒有驚喜之,仿佛早就知道了一般,笑著道:“得虧了你當初替我調養子,這些年來也不斷給我送滋補驅寒的談湯藥,我也總算是能替殿下開枝散葉,綿延子嗣了。”
知晚笑著繼續搭脈,診看了一會道:“脈象平穩,并無什麼不妥……太子妃可還有別的吩咐?”
太子妃微微嘆了一口氣,低聲道:“前些日子,宮里的醫來請平安脈時,我便知道自己壞了孕……然后便是母后前來親自探看,送了我一大堆的補品吃食。不過……曾經問過醫,說是太子的有宿毒,會不會影響我腹中的胎兒。那醫圖著自己不擔責任,便是用話兩頭堵,說了也跟沒說一樣。所以我便想起了你,想讓你替我再問問脈,只是我若白日尋你進宮,傳到了母后那里,倒像是我不信任母后親自委派的醫一般,這才讓你夜里宮一看。”
知晚聽了太子妃的疑慮,邊笑著寬道:“因著殿下的病,我這幾年尋了許多古籍,研究了象尾草的毒,它雖然會損耗中毒之人的元氣,但是只要毒素拔除干凈,便無損綿延后代,而且太子妃您的胎像平穩,也不沒有胎跡象,只要日后注意,小心將養便是了。”
太子妃聽了知晚這麼一說,才徹底放心下來,等知晚又開了些適合孕婦調劑的方子后,便可以隨著表哥出宮里。
當他們從宮里出來時,已經是二更天了。
整個京城都陷在沉睡之中,馬車的蹄子聲在寂靜的夜里回響,可是到了西胡同的時候,卻聽到前方吵嚷,據說是有一戶人家夜里失盜,了打更人鳴鑼搜街。
天復坐在馬車前眉頭一皺,他倒是不怕兵詢問,但是如此一來,可能要暴出他們剛剛從宮里出來的事實,白白給殿下增添麻煩,更是損害了知晚的兒名聲。
天復抬眼一看,發現旁邊是一家客棧,便讓知晚下車,將馬車停靠在馬房里,準備去客棧暫避一下。
像這類住店,店家慣例要問詢一堆的,可是天復幾個金葉子遞送過去,那店家就特別有眼地什麼都不問了。
都這個時候了,進來的乃是一位出手闊綽的俊逸公子,后還跟著個低著頭看不清臉兒的小姑娘,這雙對的……店家那老江湖的眼睛一看就明白了。
這是未婚男夜里跑出來幽會了,所以他很有眼地對提出開兩間房的天復道:“這位公子,小店只剩下一間房了,你看……”
此時店外街道的嘈雜聲漸大,天復知道若是被那些兵看見,必生波瀾,而且對知晚的名聲大損,所以顧不得許多,只領了房牌子便帶著知晚快速上了樓去。
那店家還賊兮兮地探頭沖著樓梯說道:“我們小店夜里也供熱水,方便得很,客只管放心盡興玩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