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一刻,金世子頭頂的青筋都要裂出來了。
想著以前的種種,盛香橋每次面對自己時的不耐煩,竟然都有了答案——原來一直都喜歡的表哥!甚至可能與自己婚約尚未解除時,便跟天復那廝暗通款曲!
遲遲才發覺的綠冠得人抬不起頭,被前任未婚妻和好友雙雙背叛的恥辱更是燒灼得人肝腸寸斷。
金世子騰地轉快步走了出去,他握的拳頭一直沒有松開,指甲已經扣得掌心鮮淋漓——天復!盛香橋!你們都給我等著!
這奪妻之恨,不共戴天!
知晚并不知客店暗起的風波,那日總算是趁著盛家上下晨起前回到了自己的院子。
凝煙剛好起來,進了房間沒看到小姐的影,正犯懵的時候便看小姐走了進來。
幸好知晚平時有晨練的習慣,便說自己今日起的稍微早了些,去練了一套拳便回來了。
凝煙也沒有疑心小姐的話,只服侍小姐洗漱,可沒想到小姐洗完臉之后也不梳頭,一頭栽到床上又呼呼大睡了起來。
這一睡便是大半天的功夫。
等到下午起床時,自家船行那邊的伙計送來了信,說了那位家的夫人今天的行程。
也無非就是出門去別的府上做客,順便再采買些東西罷了。
這做事的伙計很是細心,甚至連田佩蓉買了些什麼,都一一詳細記錄在案。
知晚來回看了幾遍,并沒看出什麼玄機。
只是發現田佩蓉曾經去過藥鋪子。不過買的那藥也是活一類,平平無奇之,也并沒有什麼值得注意的,這就是一個宅門里的富人最最普通的日常。
伙計詢問小姐,是否還要跟田佩蓉。知晚想了想說:“不必了,有人會去替了你們,你們回船行做事就行了。”
等伙計走了,知晚就一邊喝著稀粥一邊看著自己今日收到的各種信函。
有一封是慈寧王世子的,連拆都未拆,就順手扔到了一旁的香爐子里焚了。
不過當看到一封行會印章的書信時,倒是先挑揀出來打開細細看了一遍。
這信函是李會長寫的,信里的意思是希去船行參加一下船行的例會。
算起來,知晚了行會也有一段時間了,可是那行會的例會從來沒有去參加過。
自己船行的掌柜也說好了。畢竟船行是跑船的買賣,而長途一類的貨船,都視子上船為不詳,所以行會的一眾東家里也沒有子。
知晚覺得鄉隨俗,應該尊重行規,便也沒有去過。沒想到今日李會長居然不顧及祖宗規矩,主邀請去了。
知晚覺得這里面有點意思,于是第二天起得甚早,帶著丫鬟婆子便坐馬車去了行會的會所。
到了行會的門口時,發現那李會長竟然領著一眾船行東家,烏泱泱一大群立在門口恭迎。
看那架勢,倒像是迎接財神一樣,看著下馬車,一個個都眼冒金星。
其實知晚也知道這會長為何這般恭敬的態度。
以前,李會長仗著自己背靠慈寧王府這座大山,加上慈寧王掌握著運送軍資品的便利,說一不二,底下的船行們想要接生意,必定要過李會長的關卡。而且據說李會長黑白兩道通吃,以前就有人不守規矩,不會費,最后一趟船下來,被劫匪鬧得是家破人亡。
最近慈寧王府胃口甚大,似乎還想將手到海運那邊。
不過隨著秦家軍得勝歸來,天子更加倚重軍中后起新秀。
譬如采買軍資這樣的差事,最近的半年里,竟然有大半都分給了表哥天復這類后提拔起來的年輕將軍。
這行會靠的便是能包攬長途運送軍資大活,其實就是慈寧王府從軍費里套現的工。
可是現在那些分了差事的軍們大都不走行會了,而是轉調京城之外的船行,不費用低,也走得快。
因為押運軍資,護送的也都是訓練有素的兵,那些河道兩岸的水匪也不敢來鬧。
這京城的船行的東家們自然不干了,都到行會來鬧,問李會長是如何跟上面通的,不能只拿會費不干活啊!
那李會長便拿行會的費用來卡住外地船行,讓他們知難而退,讓京城里的幾個老船行多些活,相應地最近的會費也是水漲船高。
連帶著,就連運送軍資的外地船行也了影響,不大愿意接京城周邊的活兒。
不過聽說就在前幾日,天復親自領兵到了河埠頭,只讓兵卒挨個排查,看誰敢卡要運送軍資的船只,當時好像還帶走了不行會里的打手。
不過慈寧王府并沒有來摻和行會的事,但是另辟蹊徑鼓諫參奏天復為不仁,打攪民生。
這類事上了朝堂,往往是要爭吵一番。
而行會這邊也是雙管齊下。
既然朝堂是的,那麼李會長便來的,直接去磨泡盛家大小姐,指著代為牽線搭橋,將將軍請到酒桌子上好好談一談。。
李會長是個生意人,覺得沒什麼不能用銀子解決的。
只要將將軍勸服通順了,不要再為難著行會,那麼他也一樣可以給將軍一份大大的好。
所以今日這般隆重地與眾人出迎一個小丫頭片子,也是醉翁之意不在酒,先將一頂高帽子戴上再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