知晚自然笑著點頭應下,又問:“一條船夠嗎?若是他家來人多,還是多派幾條船才穩妥。”
盛桂娘連苦笑都掛不住了,只看了看左右,見兒不在,便放心埋怨道:“這邊疆僻壤窮山窩窩里來的人就是事兒多,可能聽說兒子娶了上司的親妹妹,便將整個家底都掏空了攢嫁妝。也不知買了什麼瓶瓶罐罐的,就說怕碎,還得寫信來顯擺一下。我便是跟你私下說說,聽袁達傳話時,我的心都堵得不上氣兒來,可又不能不給他家面子,派去條船應付下得了。你若派得多,害得空船去空船回,他家別疑心我們是在譏諷人。”
既然姑母這麼一說,知晚也不好辯駁,便吩咐人給船行送信,派艘最大最面的船去。
盛桂娘言語間嫌棄著親家也是有緣由的。
家姑娘被那個田寡婦姑侄害得如此凄慘,倉促間隨便抓壯丁一樣地定了親,京城里滿是等著看笑話的。
尤其是家的歪門邪風,居然拿了罪魁禍首高拿輕放,只因為田佩蓉又有了孕,便將這事兒輕描淡寫地翻頁過去了。
當盛桂娘聽說田佩蓉又有了孕的時候,堵得一天都沒吃下飯,只覺得那個肚子難不菩薩點化,真是想生便生,懷得及時,這樣以來,家便有冠冕堂皇的理由不置田氏了。
現在兒要親了,那家還裝模作樣,送了些禮來,就連大房的錢氏也來了,說是幫著盛桂娘張羅婚事。
上說得甚好,說什麼姑娘親時不能娘家沒人。就算培年和盛桂娘私下里的恩怨再多,也要暫時放一放,大人私下里再怎麼不和,兒親的時候,也總是要給彼此些面子。
到時候家的族長親戚也都會出席,算是對得晴之前所委屈的補償。
不過家這般,其實就是家二爺培年怕被人說,說他不管顧自己的兒。
盛桂娘雖然恨了家人,可是想到兒親,父族家里若是無人,的確又要被人背后說笑話,便算給了錢氏幾分薄面,讓在盛家的椅子上坐一坐。
可是那錢氏刺來,更多的是抱著看笑話的心思,話里話外的意思也是有些譏諷著得晴的眼皮子淺,寧可選了個兵漢子,都不肯要人家田家的爺。
得晴當時也在場,聽了大伯母的話,毫不客氣,當場就給懟回去了:“呸,什麼狗屁的爺?就是他們田家都不肯要的歪瓜裂棗。若是大伯和父親不滿意我這樁婚事,那親那日也甭來裝樣子,左右我利利索索地裝幾個箱子,選個干凈的地兒拜過祖母和母親,就此嫁人得了。省得你們家家大業大的,擔心結下什麼小鄉里的窮親戚!”
這話說得太不留面,氣的錢氏當場就要拍桌子走人了,還是王芙在一旁打了圓場,將話略微拉了回來。
王芙畢竟不是得晴那樣的厲害小姑娘,總要考量大局,若是親的時候,得晴的父族一個人也沒有,那實在是讓人笑話。
等錢氏走了以后,盛桂娘也無奈地說兒說話太沖,若是親時,家一個長輩都不來,也太難看了。
那錢氏愿意痛快就讓說幾句,又能怎樣?
得晴板著臉道:“袁郎說了,彩臉面都是自己掙出來的。他將來定要出人頭地,等他做了將軍,十里八鄉、天南海北,就連墳頭里的親戚都能自己爬出來,何必上趕子求人似的讓他們來?”
盛桂娘當時聽得又堵心了,所謂嫁人如投胎,胎換骨真是幾年的景。現如今兒還沒嫁呢,就被袁家小子拐帶得言語鄙,做起白日夢來了!
那將軍就是那麼好做的?現在只盼著兒趕嫁了,而袁家來的親戚們也盡量面些,到時候能丟人些就阿彌托佛了。
再說知晚將船派出去后,便回院子做自己的事。在自己的室旁邊還配了小藥室,這幾年潛心研究著外祖母留下的醫,益良多。
再加上葉城當地農莊的百姓有個頭疼腦熱的也喜歡找這個小郎中診治,也積累了不的案例經驗,如今下藥配藥都很有準頭。
太子妃這幾日雖然沒有找再宮診脈,但是過些日子月份大了時,也一定會再宮去的,所以知晚現在調配的都是保胎穩產的藥,溫補而不會讓胎兒的個頭太大,免得太子妃到時候難產。
就在吃完晚飯后,船行那邊又來人了,先前派去縣下的人匆匆又來了,知晚本來以為就是復命而已,心想還快的。
可是那來人卻苦笑著說:“大小姐,您將能找的船都找來吧,袁家的聘禮實在是太多了,那一條船就裝不下啊!”
啊?知晚其實也嚇了一跳,不過派去的掌柜伙計都是辦事穩的,不至于行那誆騙之語。
所以連忙又讓船行聯系船只,都派往縣下去,可是回來的伙計估算了一下,還說船只不夠。
沒有辦法,知晚連夜給京城相的船行東家寫信,請他們調撥船只。
因為李會長搞的那一套后,京外的船都進不來,只有轉京城的船行才能進城外的河埠頭,也難怪初來乍到的袁家借不到船。
然后又親自過院跟姑母說了袁家的事,給姑母都下了一跳,趕放下手里的繡活問:“居然一條船都裝不下?是他家來人太多,還是運來了馬牛羊?”
知晚搖搖頭,表示都不是,就是字面上的聘禮箱子太多而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