認真道:“多謝陸大人。”
子奕這時站起來:“我代菀菀敬陸大人一杯。”
陸璘沒說什麼,當子奕酒杯舉起來時,他也舉起酒杯,將滿滿一杯涼酒咽下。
“實話說,我沒想到大人是這樣一心為民的好,畢竟大人出顯耀,又一直在京城,我尋思這樣的人,到了咱們這小縣城還不知怎麼嫌棄,見了我們這些窮山惡水的刁民,大概正眼也不看一下,卻沒想到大人能真做了那徐家的案子,還幫我們這麼多,我替我自己,替安陸百姓,再敬大人一杯。”子奕說著,上前替陸璘倒一杯酒,又給自己倒滿酒,舉杯喝下。
陸璘默默喝酒,想起自己最初到安陸,也是頹喪而迷茫的。
他并不覺得自己了這個縣城的父母,他只是游離在這個縣城之外,按部就班做著自己該做的事。
這種緒,歸結底,就是覺得自己該是京,該在中樞,看不上這樣的小縣城。
后來他看到,這樣的小縣城里,竟然有京城都沒有的大夫。
這樣的小縣城里,也有人全心全意治病救人,默默做著自己能做的事。
世人有稱贊大夫,“功同良相”,也有范文正公說“不為良相,則為良醫”,那時的樣子,就如良相一般。
他所追求的,有人早已在做,而且還是一個力量比他微弱的人。
是讓他看到了方向與亮,他想和為伴,做心中想做的事。但說不愿意和他一起。
他還是繼續著自己的路,只是想起路上沒有,就覺得難。
早兩年,母親為他姻緣的事給他去相國寺算命,回來一邊拭淚一邊和他說,他命里姻緣坎坷,注定要蹉跎許多年。
他那時不以為意,和母親說,既然是命里如此,那也就不用替他擔心了。
那時他覺得,姻緣好或許順遂一些,姻緣不好也不影響什麼,頂多是孤單了些,他無所謂姻緣不姻緣。
但到現在,他卻想問安排這命理的人,為什麼要讓他姻緣坎坷呢?
原來姻緣坎坷不只是孤單,而是不得。
陸璘只喝酒,不說話,讓子奕覺得有些奇怪,但他常和人談生意,見慣了形形的人,也不尷尬,繼續和他東拉西扯,憑一己之力將酒宴氣氛抬起來。
過了一會兒,他問:“依大人看,縣城的人會議論菀菀麼?如果有人聽張家人污蔑,說三道四,那該怎麼辦?”
一直沉默的施菀此時也抬起頭來看向陸璘,陸璘看一眼,回道:“議論大概會有,許多人喜歡說‘怎麼旁人沒遇到這事,就你遇到了,定是你去招惹了’,世人盲目,皆是如此,所以就算聽到議論也不要太在意。”
見施菀垂下頭去,他很快又繼續道:“這兩天,可以讓施大夫與兩個徒弟一起辦一次義診,再由公子出面,免費贈藥,譬如夏的解暑藥或是一些簡單便宜又常用的藥劑,如此辦三天,途中也讓人主將張家之事來龍去脈講清楚,這樣一傳十十傳百,城中人又了恩惠,便不會再出言中傷了。”
子奕立刻道:“這辦法好,所謂吃人的,拿人的手短,他們絕不會再說什麼,我們也有了解釋的機會,到底是做的,就是不同。”
說著他看向施菀:“菀菀,你說呢?要不明天或后天我們就辦?”
施菀看看陸璘,又看他,回答:“你能作主贈藥麼?”
子奕笑道:“這你就不懂了,做生意的就喜歡這種機會呢,花多錢我們心里有數,但能買人心啊,人家覺得你有善心,也就覺得你賣的東西實誠,自然就愿意來買東西了。”
施菀便沒話了,點點頭:“我都可以,和藥鋪說一聲就行。”
“那我回去就準備。”子奕說。
這時陸璘突然問:“有件事,我略有疑慮。”
子奕道:“陸大人請講。”
陸璘看向他:“如公子所說,名聲這回事,對男子無所謂,對子卻重要,公子如今與施大夫走得這麼近,但我聽說夫人并不同意這婚事,到時公子另娶他人,于施大夫的名聲,會不會也有影響?”
“這……”
子奕快速看施菀一眼,隨后道:“大人別聽外面胡說,我娘怎麼會不同意呢,沒有的事。”
“是麼?”陸璘反問了一聲。
施菀想說自己和子奕不會有什麼婚事,但又覺得似乎像在和陸璘解釋,也不知他為什麼要提起這些,想了想,索起道:“我見樓下有賣蓮蓬的,我去買些來。”說著就出去了。
待離開,子奕朝陸璘道:“其實我娘的想法不重要,菀菀的想法才重要。我娘那里,我就這麼拖著、熬著,熬老了,不同意也得同意了,到時候別說菀菀,只要我能親,就算拖頭母豬來都樂意,但菀菀吧……”
子奕嘆了一聲氣。
“對你無意?”陸璘問。
“不,不是對我無意。”子奕立刻道:“其實我覺得是喜歡我的,至也不討厭我,一切的一切,都要從京城那個婆家說起,如果沒有那樁事,一定早就嫁我了。”
陸璘這時抬眼:“公子為何這樣說?”
子奕回道:“馨濟堂的周老大夫說,菀菀剛回安陸時,一片死灰模樣,每日只是學醫,因為好看,當時就有許多人上門來要給說親,統統拒絕了,說以后不會再嫁。而我,也就是在兩年后遇到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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