請工匠要安置酒菜吃食,一早去買好了菜,回來正好修瓦的工匠就到了,領著人在院子里看看屋頂,工匠問,是要修全屋的瓦,還是只修兩個水的瓦。
這時一道聲音問:“修全屋是什麼價,只修水又是什麼價?”
施菀一回頭,赫然看見鬼一般突然出現的陸璘。
他穿一灰麻布,拿了頂斗笠,看著是一幅普通人打扮,但面白皙,量也直如松柏,一口帶著話口音的安陸話,又毫不像安陸本地人。
瓦匠也驚了一下,看看他,又看看施菀,問:“這是……”
施菀半晌說不出話來。
陸璘道:“我是遠方表哥,一個人家不懂這些,你有什麼便同我說。”
施菀被他這話驚了一下:恐怕他這種高門公子比還不懂這些吧!
瓦匠和陸璘說了修瓦的錢,陸璘選擇了修全屋,然后問:“你們這修瓦是分兩次結錢?完工后付一次,下雨后確認不雨了,再結清麼?”
瓦匠急道:“不不不,這是要完工后一次結清的,從來沒有分兩次結的說法。”
陸璘又問:“那萬一下次下雨還是,又怎麼辦?”
瓦匠很快道:“我是高家灣人,我們那一片都知道我,你們縣城里也有很多人知道,要還是,去找我便是。”
“要是找你,就不用供酒席不用再付修補費吧?”
瓦匠拍著脯保證道:“不用,我保證一年絕不會再。”
“只能保一年?”
“三年!三年都不會!”瓦匠說。
陸璘點點頭:“既有你保證,我們便放心了。”
待瓦匠爬梯子上屋頂去,施菀才問:“你……你這是做什麼?”
陸璘這才定定看向,目中著多日不見的思念與貪婪,看了半天,才回道:“五兒說你要找人修屋、打井,我怕他們見你一個弱子,欺負你,正好攢了幾天假,便過來了。”
既然請工,自然會安排好,請的都是別人介紹的口碑好的工匠。
再說就算他們真騙,不過是鄉下的活,能騙幾個錢?
將臉偏過去,半天才道:“這是我自己的事,不勞陸大人心。”
“但我來也來了,你就讓我在這里待著,要不然你一個人面對那麼多男人我不放心,大不了我不吃你家的飯菜。”
“東家,我們到了。”未待施菀回話,外面傳來男子的聲音。
回過頭去,只見外面站著三個壯漢子,拿著鐵鍬泥斗繩索等等工,顯然正是來打井的。
他們之前就來看過地方,所以一早就自己找到了這里。
陸璘這時上前道:“幾位師傅辛苦,可要先進屋喝口水?”
外面一個漢子看看施菀,又看看他,很快笑道:“東家老板看著白凈,難不是個讀書人?”
陸璘回道:“正是,讀書,也不怎麼在家,表妹這里缺人,我便來幫忙看看。”
“這院子好,我看過了,保證十米以就能有水,而且水不會差的。”
“那就有勞幾位師傅了,有了井,表妹就不用大老遠去水渠提水。”
“來來,開始干吧,趁現在天涼,待會該熱起來了。”工匠招呼另兩個人。
……
幾名工匠已經開始卸工去按原先選址那里忙活了,施菀頓了半天,終究是沒有去趕陸璘走,轉而去廚房燒水了理菜。
就是他那什麼表哥表妹,實在讓人聽不下去,回頭讓隔壁鄰居聽到了,知道他們在騙外村人是表哥表妹,指不定怎麼笑話。
到中午吃飯,陸璘就不再提不吃家飯菜的話了,順其自然坐上桌,給幾位工匠倒酒,招呼幾位工匠用菜。
施菀從廚房端菜出來,卻聽見桌上竟在說自己。
那打井的工匠問:“小哥你與你表妹,除了是表兄妹,還有其他關系嗎?”
陸璘問:“師傅為何這樣問?”
打井工匠說:“是這樣,我們村里有個和我同族的弟弟,才死了媳婦,人是很好的人,就是可憐,我見你表妹生得好,人也好,聽說沒男人,要是愿意的話,要不要和我家弟弟相個媳婦?”
陸璘回道:“多謝師傅的好意,只是我們兩家長輩還真有那個意思,我……其實也有那意思,只是我表妹確實條件好了些,長得好看,子又好,難免就挑了些,所以我是同意,但還不同意。”
打井的工匠一聽就愣了,就面前這表哥的樣子,一表人才,談吐不凡,還是讀書人,那東家老板還不同意?那就更不用說他族中那弟弟了……
他不由有些不好意思起來,哈哈大笑,然后岔開話題:“小哥是讀書人,有出息,將來中了狀元當上,你表妹保準就同意了!”
“那就借師傅吉言。”陸璘說。
施菀這才將菜端出來,一聲不哼又回廚房去了,假裝沒聽見這些。
等到傍晚天暗下來,兩撥工匠都走了。
瓦匠的活正好干完了,打井的還有兩天,他們要連夜趕回去,第二日再大清早過來。
陸璘替施菀送走工匠,和道:“要不然你明天就去藥鋪坐診,我讓五兒來給他們做飯,好不好?”
天太熱,做兩頓飯便是兩大桌菜,幾乎整天都在廚房,實在太累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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