鱸魚的確鮮,但莫名就想起了從嶺南運給楊貴妃的荔枝,于是寫信過去一再待,讓他再別這樣了,不吃鱸魚。
于是陸璘下次回來,給帶了一袋海魚干,足有半人高的魚,小刺比湖魚的主刺還,魚尤其,讓人吃過就覺得“山珍海味”四個字名不虛傳。
但施菀實在不能接如此奢靡的吃食,又勸他:“我若想吃點好的,自己就能燉點湯,煮點新鮮的魚,何必那麼遠送東西來?”
“湯,魚,豬,來來回回這幾樣,總會吃膩,自然要換一換。”陸璘說。
施菀說:“可孕期若是吃太好,胎兒養太胖,會難產。”
陸璘一驚,臉大變:“你在騙我吧?別人不是總說孕期要補?”
“那是對窮苦人來說,吃了上頓沒下頓,或是每日清湯寡水伴咸菜,才要想盡辦法補一補,我平時也沒,哪里用得著補?”
“真的?”
“真的。”
陸璘拉住:“那有什麼辦法能讓你胖,不讓孩子胖?”
施菀笑起來:“哪有那樣的辦法,反正我是不知道。再說我也不想養胖啊,你存的什麼心,要我養胖?”
陸璘笑:“這麼瘦,再胖點又怎麼樣?”說著將抱懷中,著肚子問:“我能聽見他嗎?”
施菀無奈:“傻不傻,那至得四個月,現在還沒呢!”
“你給孩子取的名字呢?”問。
陸璘回道:“本來是擬好了幾個,但我聽別人說最好要按生辰八字來取,五行缺什麼補什麼,也不可取得太大,怕不住,所以就先放下了。”
施菀笑他:“還五行,你們讀書人不是只信孔夫子不信鬼神的麼?”
“不信也要敬,孩子有菩薩保佑總會好一些。”陸璘說。
不管那菩薩在不在。
施菀掩笑。
今年雨水不多,偏干,到七月,有些地方出現了蝗災。又是治水,又是抗蝗災,陸璘回來得就了,從七月到八月都沒見人。
秋分時,暑熱終于完全退去,施菀已有五個月孕,孕肚看得十分明顯了。
與秀兒一起從船上下來,又乘了轎子,一路到江陵的安使衙門。
在門口,兩名衙差正在閑聊著什麼,見們靠近,立刻將們攔住:“做什麼的?這是衙門,閑雜人等不得靠近。”
施菀道:“我找你們安使,我是他夫人。”
衙差愣了一下,將從上到下看一遍,最后搖頭道:“去去去,我們安使的夫人不在江陵。”
施菀說:“我從安陸過來的,你們通傳一下便能知道。”
兩名衙差對一眼,另一名衙差道:“安使倒確實常回安陸去。”
之前那名衙差便朝里吆喝一聲,來了個書辦模樣的人,朝他道:“這有個娘子,說是安使的夫人,要不然你去通傳一聲?”
那書辦看了眼施菀,見只穿著布而不是綾羅綢緞,還只帶了一個丫鬟,總覺得不太像,但站在那里,又不似普通農婦,氣度非同尋常,便讓稍后,馬上回去通傳了。
但是久去不來。
外面衙差又開始閑聊起來。
先前那衙差道:“有空你幫我問問,診金多出點就多出點。”
“行,我去問,但那老大夫確實年紀大了,記差,我看一是難請得,二是他看了也不一定有效。”
“就試試,我也是沒辦法了,外面是風言風語,親家那邊還來打探,一個姑娘家哪里得了,前些日子還說要去尋死。”
那衙差跟著嘆氣:“總有辦法的,我替你去問問那大夫。”
施菀這時問:“你們找大夫做什麼?”
先前那衙差看向,面前的衙差回:“他妹子得了怪病,無故肚子就大起來,旁人就有風言風語,鬧得夫家都要來退親了,要找個大夫給看看。”
施菀看向那衙差:“是不是形消瘦,面黯黃,卻又腹部和下肢腫脹?”
衙差連連點頭:“是是是,就是這樣。”
施菀道:“多半是水腫,你若信得過我,有空把你妹子帶來給我看看。”
衙差喃喃道:“你是……”
“我姓施,在安陸行醫,我家藥鋪……”
“你是安陸那位小醫仙,大夫施菀?”衙差立刻問。
施菀吃了一驚,沒想到他竟知道自己,秀兒笑道:“正是。”
那衙差還沒來得及高興,另一名衙差道:“我聽說安使夫人就是安陸的施大夫啊!”
先前的衙差反應過來,連忙跪下:“是小人有眼不識泰山,將夫人攔在門外,求夫人恕罪!”
另一名衙差也跪下。
施菀彎不了腰,讓秀兒去拉他們起來,然后道:“你們在此把守,攔住閑雜人等是你們的職責,何談有罪。”
那衙差往后面看,嘀咕:“怎麼還沒音?”說著就又連忙道:“施大夫……不,夫人這邊請,陸大人在里面呢,小的領夫人進去。”
“有勞了。”施菀與秀兒隨他進去。
一路穿過衙署,衙差小心問:“夫人真愿意替小人妹妹看病?若是愿意,小人下了值就把帶來。”
施菀點頭:“你看自己有空就好,我最近都在江陵,你若沒見我人,就問你們陸大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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