杏林館開業前幾年事忙,施菀不愿舍下,便暫且想著法兒避孕,沒再要孩子,等藥鋪閑下來一些,才一松懈,便又懷孕了,就在孕八月時,陸璘卻收到了京城的調令,急召他回京。
收到調令的那一日,陸璘皺眉頭想了半日,然后回去將消息告訴施菀。
施菀倒是并不吃驚,荊湖北路的水利建好了,近年也沒什麼大災,五谷登,百姓安居樂業,京城調他回去就是這一兩年的事。
朝廷的調令來得及,讓他半個月后到京,算下來這兩天就要走,施菀正要生產,是決不能走的,所以事很明朗,他先走,暫且就留在江陵。
但分歧就在于,陸璘說要把雨杏帶走。
說是這幾年忙,雨杏還沒回去過,家中總念叨讓他帶回去看看,不如就趁這機會帶回去。
施菀自然不能接自己不在邊,就把兒帶那麼遠,又是人生地不的地方,旁就一個親爹也不知能不能顧得上,兒肯定要留在江陵。
陸璘卻是有地強起來,非要帶雨杏走,然后等生完了再來接。
施菀道:“那麼遠的路,病了怎麼辦?跑丟了怎麼辦?我怎麼能放心?”
陸璘回答:“從小好,從沒病過,我們也帶去游過湖,登過山,沒那麼弱,邊那麼多人,怎會跑丟?”
“那去了京城,一個人都不認識,你肯定是公務忙不能顧得上,那又怎麼辦?”
陸璘回道:“怎麼不認識,那邊是親祖父祖母,見了面不就認識了?我就算忙,也能每日過問,自有悉的娘、媽媽,你以往白日不也在藥鋪?”
施菀不說話了,扭過頭去不理他。
他湊到邊道:“生氣了?”隨后又溫聲道:“你眼下正要休息,我帶走不是更好嗎?省得在你旁邊吵鬧。”
“我就不知道你要帶走安的什麼心,陸家不缺這麼一個孫,我卻只有這一個兒。”委屈道。
陸璘回道:“我沒安什麼心,我就是……”
頓了半晌,他才道:“若我自己去了京城,你之后帶著孩子不去京城怎麼辦?”
施菀轉過頭來看他,這才明白他是這樣的用意,竟被他逗笑了:“我什麼時候說不去京城了,這不是之前就說好的嗎?”
江陵也是自己來的啊!
“萬一呢?你到時以各種理由賴著不去,比如孩子小,杏林館離不開,我那時候已在京城,總不能把你們都綁過去。”陸璘道。
所以雨杏便了他的人質了?
施菀又氣又好笑:“我好端端的為什麼要這樣,孩子不要爹了麼?我也……總之,我不會不去的。”
陸璘卻問:“你也怎麼樣,怎麼不說完?”
施菀心知他是明知故問,不由臉紅了,別扭道:“沒什麼,就是我到時候去京城就行了。”
“怎麼就沒什麼,這麼重要的話不說完。”他非要拽著追問。
確實是個臉皮薄的人,平時極將那種你濃我濃的話放在邊,所以沒說完的半句話算得上珍貴,陸璘非要說。
又不理,扭開頭去,他便掰起的臉對著自己:“我走了會想我麼?”
“自然會想。”回答。
陸璘便笑了起來,看著道:“那我盡快來接你,只等你出月子我們就走。”
“那太早了吧,孩子那麼小,怎麼跟著走那麼遠路?”問。
陸璘:“那要過多久?”
“半歲吧。”道:“也不必你來接我,我自己過去也行。”
“你看你還說不會賴著不走,等到孩子半歲,前后加起來都快一年。”
“八個月不到,怎麼就快一年了?”施菀笑起來。
陸璘沉默半晌,最后堅持道:“我還是帶著雨杏走。”
“不行,我不放心。”也堅持。
這時外面傳來雨杏的聲音:“娘,快來看,這個柿子好好吃!”一邊喊著一邊就往里面跑,小小的人兒手里提個竹籃子,里面有半籃黃綠的柿子。
娘跟在后面跑得氣吁吁,卻也不等一等,就那麼提著籃子進了臥房,看到陸璘,意外道:“爹也在?”說著從籃子里拿出個柿子來:“你吃。”
這時娘跟了進來,陸璘便從坐榻上下來坐到了一邊的椅子上,一旁娘向陸璘解釋:“去藥鋪玩,藥鋪的王媽給的柿子,說是自家種的柿子泡的,姑娘非要自己提著,奪都奪不過來。”
雨杏自小壯實,平常也沒有刻意教坐立行走的規矩,所以子偏“野”,并不似旁人家溫婉的大家閨秀,陸璘早對這“大力士”行為見怪不怪,一邊接了手上的柿子遞給施菀,一邊替拿下那籃子,然后抱了在上,朝娘道:“無妨,讓在這兒玩一會兒,你先下去吧。”
娘應著下去了,陸璘了肚子:“吃了幾個,肚子都吃圓了。”
雨杏向他出兩只手指頭,想了想,又出第三只,卻有一半彎著。
“這是什麼意思?兩個還是三個?”
“兩個半,我要吃第三個,娘不讓,說吃多了不好,讓我咬了兩口就拿走了。”
陸璘笑道:“這麼小肚子,最多只能吃兩個。”
雨杏道:“真好吃,比柿子還好吃!王媽說家還有,讓我有空去家摘柿子,我說我想去,娘要我來問爹娘才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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