遠去的過程不住地回頭。
「你嚇了我一跳。想送我怎麼不在餐廳里跟我說?」
張裝模做樣,先是故作嗔怪,隨後又是一笑,又作寬容。
「算了,反正我們也好就沒聊天了。我原諒你了。你最近怎麼樣?」
「還行。」
「哎,你到底幹什麼的?賣服的,還是賣什麼的?好像沒聽你說過」
「我……三車……不過是拉人的那種,不是拉貨的……」
羅廣亮有點不知該怎麼解釋清楚自己在做的事。
不過也沒關係了,反正張也不是真的想了解。
只是輕描淡寫地說了一句,「哦,那還累人的啊。」
跟著就把話題又轉移到了自己的上。
「不過想賺錢當然累人,我也累。我現在每天比過去多掙十塊,你聽說了嗎?我如今一天就能掙出一個專業演員的工資了。雖然還比不上崔建和張嬙他們的一半收,可比上不足,比下有餘對嗎?許多個戶大概也沒我收高……」
很得意,這時才流出適齡的青春氣息。
路燈照亮的面容,整個人都被包裹在昏黃的里,看著像個白瓷的人。
羅廣亮看著,只覺得嚨發乾。
「那什麼……小張,你條件好,人也不錯……我覺得……」
「我也一樣,我們認識不久,往也不多,可是我覺得你很真誠,讓人信得過。別看我是個外地人,可在京城,還能有這麼多信得過的朋友關心我,我特別高興,真的……」
「我覺得……」
「你想說什麼就直說吧。」
張很乾脆,一點兒也不驚奇。
這樣的態度讓羅廣亮立刻意識到,很可能見慣了這種吞吞吐吐的樣子,聽慣了這種吞吞吐吐的聲音。
讓他說,實際上似乎是不得把他的堵住。
太有經驗了,小夥子們已經把寵壞了。
羅廣亮到對話的勇氣悄悄離開了自己。
「我是想說,社會太複雜,你還年輕,一不小心就容易……」
「我都二十了!如果你是對我朋友多有意見,那大可不必。我覺得多幾個朋友不是壞事,在許多方面可以互相幫助。常言道,出門靠朋友嘛,我是個外地人,在京城不靠朋友還能靠誰?何況我們不也是朋友嗎?」
的高傲中流著一些不耐煩。
知對付這種場面的辦法,羅廣亮頓時被問得語塞。
老半天,他才重新拾起話頭。
「你過去穿的服很好看,今天這一件不怎麼好……」
「我也覺得有點兒。不過穿了就穿了,還不是那麼回事。我是見山口百惠穿過我才這麼穿的,頂多讓人多看幾眼,損不了我一毫,再說,也涼快的……」
「你現在的妝怎麼也變樣了?我沒想到。尤其口紅太重了,顯得大。其實,你從前那種讓人覺得特別親切,改了真可惜……」
一暖融融的東西在羅廣亮的心裏流。
他想表達一種溫,讓自己也讓對方。
「是嗎?還從來沒有人說過這個……這是進口貨呢,三十外匯券從友誼商店買的呢。好吧,我改回去……你的心真細……」
這次羅廣亮說了張,自己也確實有些懷疑了。
燈把人影投在柏油馬路上,馬路空的,遠也看不見幾輛車。。
車站牌子底下,更只有他們兩個人了。
這種環境,讓羅廣亮稍輕鬆了一些。
「你可能不聽,但就像你說的,我們是朋友。所以作為朋友,我還是得勸你幾句。你孤在外不容易,事跟應該穩重一點兒,萬一摔了跟頭爬起來就難了。別輕信別人,哪兒都有騙子。你一個姑娘家,搞不好就要吃大虧。」
「……我知道。」
「你別不當回事,真上個壞朋友,後悔都來不及。我就是因為輕信他人才出事進去的。你別像我似的。不分好壞的朋友,對誰都掏心窩子,結果倒了大霉……你別笑啊。」
「我好好聽著呢。」
「我覺得你很有前途,只要好好乾,一定能混出樣子來。崔建和張嬙都是在馬克西姆唱出名的,你有天賦,也一定行。千萬別糟踏了自己的好條件……」
「我一定照辦。真想不到,我一點兒也沒想到,真的……」
張似乎一直在強忍著,這時候真忍不住了,咯咯笑了起來。
不過對於羅廣亮來說,他可看不出有什麼可笑的。
他已經盡了最大的努力。
這些話聽起來井不可怕,自然的。
他沒什麼要說的了。
有些話一時想不起來,有些話想得清清楚楚卻一個字也說不出。
至好幾分鐘,張還在笑。
笑得羅廣亮心裏萌生出難掩的尷尬和恥。
他並不憤怒,只覺得委屈。
因為他說的是真心話,他沒有假模假式。
「你笑什麼呢?」
「沒什麼……」
「你到底笑什麼?笑我嗎?」
「我笑……你的話跟我爸我媽的話一樣,連詞兒都差不多,我笑這個,沒別的意思。」
羅廣亮心裏發空,有一種無聊的覺。
他悄悄注視滿的部和肩膀,意識到自己其實是喜歡穿這件子的。
他只是不了別人肆無忌憚地去欣賞。
他痛苦萬分地膘了一眼的曲線,萬分矛盾地在心裏對自己大喊大。
「我沒有假模假式!我說的那些話都是真心實意的!」
然而在在短促的自我中,他居然進一步地看到了赤的慾。
他恨不得立即抓住的肩膀,劈頭蓋臉地向表明心跡,然後吻並咬住的。
被寵壞了。
需要上的打擊和征服。
但是,哪怕他的手心攥出了汗水,他也只能無所作為。
他不是那種人,有的事兒他天生幹不了。
大概他的臉很不好看,張很快也發現了這一點,明的立刻改口。
「不過……還是得謝謝你的忠告。我的朋友很多,男的的都有,其實我也早就發現了。有的人表面很熱,實際上是想占我的便宜。有的人很親切,其實心非常下流。他們想錯了。我唱了幾年歌,在學校就被人請出去唱,我什麼都見過了,我誰也不怕。我的路不順,可是我會闖一條路出來,我想好了就干到底,真的!……」
做出虛心和激樣子,語氣誠摯。
但羅廣亮卻知道在裝樣子。
此時是覺得尷尬了,而且在微微抖,害怕了。
怕什麼呢?
是在怕我嗎?
剛才的話里似乎意有所指,難道是說我有不良居心嗎?
羅廣亮不由愣了一下,同時也有些傷。
他想不通,明明都是為了張好,他才說這些的。可居然會怕他!
這個時候,羅廣亮忽然想起自己的口袋裏,還準備了一份禮,似乎對解除誤會有幫助。
於是他趕掏了出來,鼓足勇氣遞給張。
然而張的回應又是他難以想像的。
「喲!金戒指,我可要不起!」
「沒什麼,我喜歡聽你唱歌……」
「是金的嗎?」
「你唱歌唱得越來越好了……」
「對比起,這東西,我可不能要。」
「為什麼?」
「因為我不想確定關係,我們只是一般朋友,我可一點兒也不了解你。」
「我沒這個意思!就是覺得你戴著好看,就買了。」
「……都這麼說,到時候就咬住不放了。你跟他們不一樣,可是我的確不能要。你要送我鮮花我肯定要。」
「我的確……沒這個意思。」
「你要把我當朋友,就應該尊重我的意見。把戒指拿回去吧,留著向別求婚的時候用。我還是你的朋友,喜歡聽我唱歌的人都是我的朋友……」
張顯得有點兒不耐煩,也似乎更害怕了,的子抖了。
而且居然朝著馬路對面的馬克西姆餐廳的看了看。
在擔心什麼呢?
怕被掐住嚨,琢磨怎麼呼救嗎?
「我再說一遍,我完全沒那個意思。我希你能相信我。你本用不著擔心什麼……」
羅廣亮為了表示自己的無害,自己沒有不良企圖,還故意朝後退了一步。
這一步倒是有效,張明顯輕舒一口氣。
「我當然相信你,而且特別。謝謝你對我說這些話,謝謝今天送我。不過明天就不麻煩你了,還讓小吳來吧。」
「小吳?就今天被我趕走的那個人,那個鐵路文工團的小屁孩兒?他才多大?有二十歲嗎?」
「他吳秀坡,別看他年紀小,已經是有正式編製的演員了。再說,我也沒說我喜歡他啊。他嗓子還行。過專業訓練,做個朋友他還是蠻稱職的。關鍵實際他特別脆弱,不就尋死覓活,我現在拿他沒別的辦法,得哄著他。所以也希你能理解一下,啊,對了,我忽然想起來了,我有東西拉下了。對不起,我得回去一趟,再見吧,別等我……」
張匆匆地跑過了馬路,衝進了霓虹燈的範疇。
的部位離得稍遠之後,在燈下顯出瓷般的澤。
被亮晶晶的子包裹,得就像一朵水晶和寶石做的花。
然而,的老練卻令人害怕。
不喜歡一個人的時候,表面上卻不表示厭惡,這是一般的二十歲孩子能夠做到的麼?
在人的裏麵包著一顆任何人無法揣測的靈魂。
羅廣亮為此而目瞪口呆,直至張逃命似的躲進了馬克西姆,連香水味兒和鞋印兒都帶走了。
他才意識到這條重文區最寬廣的馬路上,只有他腳下那一道長長的倒影陪著他了。
(本章完)
崑崙山修道二十載,唐軒帶著五十份婚約迴歸都市。 什麼霸道女總裁,社團千金,武道天才,統統都給我退婚! 女人,隻會影響我修道的速度!
鎮國少帥出身帥府,天資聰穎,卻被親生母親刺瞎雙眼,即便如此,林宇依舊沒有擺脫被大夫人追殺的命運。母親為了保護他而慘死,林宇也被沉入江中,生命垂危之際,被老瞎子所救,傳授…
一覺醒來,陳逸發現昨晚的女人已經離開。正當他穿好衣服,打算離開酒店時,赫然發現床頭柜上放著一沓百元大鈔!什麼情況?那女人拿自己當什麼了??事后竟然給自己錢!!想到今天還要去面試工作,陳逸來不及細想,趕緊將錢揣進兜里,然后直奔面試公司。卻不想,面試她的女總裁竟然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