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師……”劉遠山更加無奈。

能坐到他這個位置，劉遠山自然不是什麼瞻前顧后之輩，只是，偌大一個濟城，各種勢力盤錯節，哪怕他是省首，也不可能對什麼事都一言堂。

越是居高位的人，越要考慮全局，很多事，哪怕對錯很明顯，那也不是他想怎麼做就怎麼做的！

在制，最忌諱的就是理想主義。

他可還記得，他的上一任，就是因為決心要整頓濟城場象，對很多不法之事不法之人痛下殺手，毫不留。

結果呢，不出三個月，這位前任省首就被底下人串通一氣給架空了，他的政令都出不了辦公室，更別談整治什麼象了。

而在隨后半年中，他也被曝出各種各樣的“丑聞”，上任僅僅一年時間，不僅丟了省首的烏紗帽，甚至從此斷絕了仕途，據說人都被送進了療養院，從此與世隔絕，其中出了什麼事，大家都是心知肚明的。

濟春生瞥了他一眼，知道這個學生在顧慮什麼，當即冷哼道：“行了，你先出去吧，我有話要跟衛民說！”

“老師，我……”

劉遠山還想解釋幾句，卻是被濟春生毫不留打斷了。

“出去！”

劉遠山很無奈，只能微微鞠躬，退出了庭院。

等劉遠山出去后，傅衛民才說道：“濟老，您也別太責備遠山兄，他也是有不得已的苦衷！”

“我明白！”濟春生恢復平靜，“雖然我沒有進過場，但活了這麼久，濟城那些蠅營狗茍，我也是見過不的，他的前任的下場，我也是親眼見證的！”

“那濟老您……”傅衛民一臉不解，不明白既然濟春生知道這里面的門道，怎麼還對劉遠山這個得意門生如此嚴厲？

“知道是一回事，但怎麼做又是另一回事！”濟春生難得正道，“遠山是我最出的學生，我對他抱有的期可不只是一個省首的職位！”

“我更希他能治一治這濟城的象，不說讓整個濟城徹底清明，至可以干凈一些！”

“濟老的境界，衛民佩服！”傅衛民鞠躬，真誠道。

“不過，你放心，我也不是那種不講理的人！”濟春生淡淡道，“如果說這次的事，真的影響到了你們二人的前途，那就算肅清了整個濟城教育界，也是得不償失的！”

“濟老千萬別這麼說，為人民服務，是我們的本分！”傅衛民一臉堅定道。

“我明白！”濟老點了點頭，“所以，為了更好為人民服務，你們才需要呆在這個位置上！”

“你就放手去做吧，關鍵時候，若是真及到了那些大樹老，我會出面的！”

“什麼？”傅衛民忍不住抬起頭，滿臉驚異，“濟老，您是說，你要親自出面？”

自從濟春生退休之后，這幾十年來，濟城多風雨多震，他可是從沒有走出這四方小院，這一次，他居然要重新出山？

濟春生灑然一笑：“我都這把年紀了，還能有幾年好活的？”

“以前是沒有機會，也是對濟城失到底了，所以我才躲在這一方小院，眼不見為凈！”

“可這一次，既然有希，我自然要拼一把！”

傅衛民有些擔憂道：“濟老，您也知道，這次的教育整改，可以說是一團麻，稍有不慎，就會滿腥臭啊！”

“你是怕我晚節不保？”濟春生瞥了他一眼。

傅衛民沒有說話，不置可否。

“哈哈哈！”濟春生突然大笑，“就像老武夫說的，我只是一介書生，迂腐酸臭的書生，我怕什麼晚節不保？”

“只要能還濟城教育界一個清明，我就是碎骨，臭萬年，又有何妨？”

聽到這話，傅衛民頓時肅然起敬。

“濟老高義，未免明白了！”

再次深深鞠躬之后，傅衛民退出了小院。

而在外面，劉遠山正一臉惆悵：“怎麼樣？老師肯定臭罵我一頓了吧？”

傅衛民笑道：“遠山兄何必如此沮喪？濟老對你是之深責之切啊！”

“哎！”劉遠山嘆氣道，“我又何嘗不知道老師的理想呢？作為他的學生，跟在他邊學了這麼多年，我自然也想完他的理想啊！”

“可是，衛民兄，世事不由人啊！”

“打起神來！”傅衛民調侃道，“我們濟城的省首，怎麼可以如此垂頭喪氣？”

“一時慨罷了！”劉遠山笑了笑，很快恢復了平日的穩重。

“衛民兄，你說那個蘇杭，可以信幾分？”

“遠山兄指的是什麼？是他整改教育？還是他這個人？”傅衛民皺眉道。

劉遠山道：“他作為蕭家的代言人，如果說他做這件事，不是為了蕭家的利益，我自然是一點不信的！不過這個沒有關系，那些家族起落，我不關心！”

“我只是在想，在這次教育整改的進程中，他有幾分心，能出幾分力？”

“是打算真的為濟城做點好事，還是說，只是打著這個旗號，為自己謀取利益，這種事，我們這些年，可是見了不啊！”

在這些年的仕途中，劉遠山見過很多企業，為了得到方的政策支持，打著為人民服務對社會做貢獻的旗號，做公益，做慈善，為學校捐樓，為山區孩子捐款，修建希小學，等等！

初開始每一個人都是雄心，一副一心為了社會的樣子，可到最后呢，他們不僅半途而廢，還在這個過程中，牟取暴利，偏偏是，還讓人查不到證據，留下一堆爛攤子，只能由省府買單！

前些年那麼多荒廢的希小學，不正是如此嗎？

傅衛民沉了片刻，道：“我不清楚！”

“所謂知人知面不知心，這個蘇杭，并不是那種年輕氣盛的家伙，他城府很深，至目前看來，他所做的事，的確都是對濟城有益的！”

“至于他有幾分真心……”

傅衛民忽然笑了笑，轉頭看向了院，濟春生正靠在搖椅上，哼著不知名小曲。

“反正濟老是很信任他的！”